吃完饭,程一依赶着离校,谭松和张怀潜表示送她,她本想拒绝的,可沐摄才宣布了合作的事宜没多久,一切未曾正式踏上轨道前,他们认为需要谨慎点。
程一依也不劝阻了,出了校门,她光脑下单出租车。
等出租车来的期间,两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护在左右,程一依与他们有说有笑,光彩夺目的样子惹红了某个躲在角落的人的眼睛。
“程一依。“一道尖锐的叫声从身侧响起。
程一依转头。
校门口的转角窜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身上很脏,手上也没戴光脑。
她扑过来,“依依,我是秀秀,求你了,让我留在主星,我不想回垃圾星,求你别那么绝情,我只是想跟在妈妈身边,不想再回爸爸那里。”
程一依澹定退后一步,刚好让梅秀秀扑了个空。梅秀秀再扑,被谭松挡了回去,“有话好好说,不要往别人身上撞,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结实。”
神特么结实,程一依笑出声。
梅秀秀长得高,骨架也大,就算营养跟不上,两相对比,她体积也比程一依壮两倍。
站在一起,程一依显得特别纤细,食指和拇指一圈,能圈两个她的手腕,显得柔弱。
讽刺的话语进耳,梅秀秀羞愤,想像以往对待程一一那样迁怒责骂程一依。
可想到程一依真的有这么大本事赶她,她又怂了。
上次她见过谭松和张怀潜,知道这两人是程一依的“情人”,毫无底线站程一依那边,对她不屑一顾。
装可怜没用。
梅秀秀放低嗓门,对着程一依恳求道;“依依,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真的惭悔了。你和我之间,已经是天和地,我知道你不可能再跟我做朋友,可是,看在我和你这么多年友谊份上,放过我。可不可以?”
梅秀秀的到来,程一依并不惊讶。
可笑梅秀秀来主星这么久都学不乖,惭悔的时候就该认真惭愧,而不是大庭广众玩文字游戏。
看看,说得似是而非,是她看不起她,先抛弃她一样。
程一依笑着开口,“不呐,无论是过去的程一一,还是现在的我,你都配不上成为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想放过你。我要你每天在垃圾星唉声叹气,我要你每每想起我,都只剩羡慕妒忌恨。我要你一辈子和垃圾为伍,弥补你对程一一的伤害。只要你过得不开心,我就开心。”
梅秀秀怔住,她抬头,逆光里,程一依周身仿佛镀上一层金边。
是如此的光鲜亮丽,笑容灿烂。
程一依已经彻底脱离了垃圾星的灰暗、脏乱、还有贫困。
就像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
自己呢,成了过街老鼠。
当警察找上门时,梅秀秀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她甚至想过伪装自杀来争取停留时间。可她知道没用,她敢自杀,她的继妹一定会趁机撺掇父母押她去偏远地区的精神病院。
这是她从继妹的好姐妹那里偷听来的。
梅秀秀心底压抑的憋屈忍不住爆发,“程一依,你知道我活得有多不容易,从小到大看着继妹炫耀这,炫耀那,她有的,我永远没有。我给妈妈打电话,她也只跟我问好,从来不关心我在垃圾星过得怎么样。我是她大女儿啊,该先过上风光日子的是我,她怎么能够这么狠心扔下我。”
“我爸爸那个窝囊废,每天只会劝我多做事,多学习,从来不用实际行动让我过好点。他那么废物,根本没资格当我爸爸。我爸爸该给我最好的生活,而不是当捡垃圾的。”
“还有你,是你硬要凑过来做朋友的,那时候我愿意和你做朋友,是你死缠难打的。你牺牲一下又如何,不就是上学吗?你嘴上口口声声说的好朋友,就是扔下我离开垃圾星。你根本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看你过得有多好,有多受欢迎。”
梅秀秀歇斯底里地说了一通,程一依没阻止她,眼神分明像看了个笑话。
车已经来了,张怀潜让司机稍等,他等会多付百分之十给他当小费。
司机非常乐意,干他这行就爱看热闹,走街串巷的八卦他见不少,学校门口的当下瓜不多见。
两个女生的争吵,在外人看来,盛气凌人姿态的程一依更像坏的一方,欺负着梅秀秀。但从梅秀秀胡言乱语中,又窥见做错事人分明是梅秀秀。
“说够了吗?”程一依等她说完,将刚才录下来的那段视频发给了梅蹈,之后才接着对梅秀秀说:“告诉你一件要紧的事,旅客身份停留,只要交小小的钱,就能多留下一段时间。如果你努力点,不好高骛远,随便找个人嫁了,户口入席主星,你是可以留下的。如果你找到一份工作,即使是清洁工,也能申请留下。可你是怎么做的?来了主星,不仅不去了解身边的人或事,整天沉迷在你自己的幻想中。梦想有一天过上公主的生活。呵呵,你这样的人,不会满足的,只会越来越贪得无厌。”
然后重点来了,程一依咬字清晰,慢慢道:“前面都是假设。最后告诉你一个真相,要把你逐出境的人不是我,是法律规定。你在出境时选择逃跑,代表你犯了非法滞留罪。如果你乖乖出境,以后找机会再来主星就是。而现在,九大星区的主星、农星、旅游星甚至矿星,都不会对你开放。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很震惊,我很高兴你真的误会我有这么能耐。谢谢你做出令自己后悔的选择。”
一道重锤砸下来,梅秀秀轰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怒意达到顶峰,攥着拳头要揍程一依。
可她都拳头根本近不了程一依身。
不说谭松,警察也已经来了。
擒住她打了一针纳米追踪剂,除非交付巨额罚金或者十年后到警局消除犯罪记录,不然纳米追踪剂会永久跟着她。
巨额罚款梅秀秀交不起,相信她的母亲也不愿意给她交纳。
而垃圾星的警察局没有消去纳米追踪剂的仪器。
如此,便相当于陷入一个死循环,梅秀秀要么再逃一次,要么永远在垃圾星度过余生。
无论哪一种,梅秀秀都会成为丧家之犬。
梅秀秀崩溃大哭,“程一依,你不得好死,我是你曾经唯一的朋友都能这么对我,这么无情,卑鄙,你不会有真正的朋友。”
“可我有钱,有学识啊。”程一依恣意大笑,她又不是那个没有朋友就不能活的小女生,“祝你一路顺风,再也不见。”
“啊啊啊……”梅秀秀疯狗一样大喊大叫。
但警察的武力值不是吃素的,她一个普通人反抗不了。
程一依开心看着梅秀秀被带上警车,一股闷气消散殆尽,她叹了口气,拍拍手,“走了。”
张怀潜轻捏了下她肩膀,安慰道:“她那样的人,不值得伤心。”
“我没伤心,别曲解我的叹气声,我只是嘴巴说累了。”
坐上出租车,司机也对她说:“小姑娘,那种女孩子活该的,哪有做朋友就要对方牺牲自己成全她的,没有这个道理。”
程一依笑了笑,没答话。
活该吗?
她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在垃圾星,损人利己的事情不罕见。
梅蹈是粗心的男人,是个不太负责任的父亲,他每天忙着赚钱,在垃圾堆打转,只记得告诉梅秀秀男女有别,却忘记要灌输正确思想。
梅秀秀被周围不良风气逐渐影响、同化。
思想变得畸形,我过不好,你最好也别过得太好。
即使好了,也别让我看见。
让我看见了,那你最好是已经跨越到我产生不了高攀心态的阶层,不然我还是避免不了想毁了你,拉你跟我坠落,与我一起卑微。
这是垃圾星上普遍存在的极端变态心理,
许多混迹街头的混混都是这种心态,若有朋友突出了,他们心底会立刻产生抗拒,认为自己配不上这样的朋友。
但他们又不想努力去靠近那位朋友,于是便把突出的朋友重新拉下来靠近自己。
自卑得令人作呕。
可程一依不想说他们活该,那样绝望的环境下,谁能一直保持善良心态。
梅秀秀得罪了自己,自己报复她,算报应不爽吧。
至于梅秀秀那边,到警察局后就被押入监狱。
第二星区主星监狱建在地下,阴暗潮湿,灯光昏暗,牢房狭小。
梅秀秀抱着膝盖睡了一晚,第二天就被押上了飞船,经过十多小时的飞行。
再次踏上垃圾星荒芜土地上,运输员帮她松开手铐,“宇航楼以后就是你的禁地,如果扫描到你靠近,我们的安保有权开枪。”
梅秀秀没看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浑浑噩噩地望着飞船远去。
等安保用枪指着她的时候,她才动身回家。
回到垃圾星的家,梅秀秀推开门,双眼无神看到熟悉的破烂房间。
她第一次产生懊悔,懊悔交程一依为好友,懊悔自己为何要逃。没有程一依对比着,她一定能够好好把握机会留在主星。
经过客厅回房间,梅秀秀看见书桌上多了一封纸质的信。
她麻木的表情有了波动,她拿起来打开。
看完信中的内容,梅秀秀差点闭过气一死了之,但她的身体没虚弱到那程度,怎么都晕不过去。
那是梅蹈的信。
他没有说程一依发他视频,而是说从网上看到梅秀秀对他的憎恶。
为了不碍着女儿的眼,他决定离开垃圾星,去更偏远的矿星找工作。
家里的一切都是梅秀秀的了,他不会再回来。
最后,写着致我曾经亲爱的女儿,珍重。
梅秀秀彻底疯了。
恨程一依,恨梅蹈,恨她母亲。
都抛弃她,所有人都抛弃她,没法去主星,回到这里又没了梅蹈的经济来源支持。
她怎么生活,以后可能连买低级充饥剂都成问题。
她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可这还不是最凄惨的。
知道梅秀秀回来,罗哥直接找上门。
上来便命令手下打她。
梅秀秀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哭着求饶。
罗哥直接告诉她被打的原因。
就因为梅秀秀介绍的情妇在后头把罗哥阉了。
男人的宝贝没有了的时候多疼,根本无法言喻。
星际科技,失去的还能回来。
但他始终惦记自己的原装货。
情妇受不了他折磨,在阉了他后吞毒药身亡。
罗哥怀恨在心,愤怒无法排解,知道梅秀秀回来,立刻将人殴打一顿。
打完还不算,他让人治好她,不让她死。
以后每天打一下发泄戾气。
梅秀秀的生活自此陷入炼狱中,昔日造成恶果通通回馈到自己身上。
无法脱困,只能日复一日挣扎。
……
梅秀秀的一段插曲结束,无法掀起程一依生活的波澜,她回到沐宅,第一时间去看一下庆管家,借花献佛给他带威廉爷爷给的水果。
庆管家乐呵呵接过水果,“回来有事,还是看望我这个老家人?”
“肯定是看望你啦。”她说了很多甜言蜜语,逗的庆管家眉开眼笑。
这次回来程一依也不是没事情做,沐摄需要她提供一些蕴神辨灵套装。
于是晚上她窝在维修房赶制了十来个。
灵力又一次用光,程一依突然望向天空。
那种突破筑基时玄之又玄的感觉来了,就在近期。
可时机还没到。
还要等一等。
她打坐一会,恢复灵气。
把十套交给庆管家后,程一依打探道:“庆叔,我想跟你打听件事,这个星球有没有荒凉点的地方,最好近一点,能在两个小时内赶过去。”
“要这样的地方用来做什么的?”
“渡劫。”程一依如实说。
字面意思容易懂,细想又想不出渡什么劫需要一块荒无人烟之地。庆管家疑惑。
程一依又道:“我很难解析清楚,渡劫时,会有很多雷,最好不要靠近,避雷针也不管用,它只噼智慧生灵。”
“渡劫就是挨雷噼,是这个意思吗?”
“对。”
“这是雷,可不兴噼。”庆管家怕新领的小侄女自寻短见,再次询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