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慕云初还是去了京大,去葛聂开的座谈会。
她不是很爱听座谈会,但严晚说这个人有两把刷子,她有时间可以听一听,所以她就去了。
死亡水泥灰的头发,经过了几天的养护,现在已经好看多了,很有质感,配上慕云初无可挑剔的脸蛋,竟然真的和理发师说的那样又美又酷,可甜可盐。
但是即使这个发色仙昔现在变得好看了不少,它依旧是人群中最瞩目的那个。
慕云初顶着这样的颜色在校园里面走,都感觉到了那么一点压力。
此时严晚正在会议室门口等慕云初。
葛聂作为主讲人,来得也挺早的。
他径直走到严晚旁边,很诚恳地询问道:“严晚,你考虑好了吗?”
“考虑什么?”严晚一头雾水的样子。
她不记得自己答应过要给葛聂什么事情的答复,但葛聂一开口就这么问了,问得她有点懵。
“考虑好要不要跟我去萨尔实验室参加考核,用你们华国的话来说,这样的行为叫更上一层楼。”
葛聂笑得眼角都是周围,这样一看,还挺面善的。
原来他说的是这回事儿?
严晚失笑,很礼貌地说:“我的话也说得很清楚了,京大研究所很好,这里也人才辈出,不比萨尔实验室差!”
不比萨尔实验室差?
京大研究所只是一个重点实验室而已,而萨尔实验室阿是全球仅有三个的SSS级实验室的其中的一个。
这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葛聂是萨尔实验室的研究员,心中也有几分傲气在,对严晚的话嗤之以鼻。
他脸上的和善迅速消失,视线骤然之间变得有些刻薄,语气也多了两分咄咄逼人的意味,“你该不会真以为这里有可以和我们研究员相提并论的大老吧?”
严晚笑了笑,似乎是懒得再回答他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了,但是脸上的表情就是在说是。
“妈!”慕云初脆生生的是声音想去,人也跑了过来,跟严晚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于慕云初这个奇怪的发色,严晚看习惯之后,竟然觉得很好看。
她揉了揉慕云初的脑袋,眼睛里装满了笑意和纵容,声音也分外温柔,“就差你了,来了就好,我们进去吧。”
与此同时,葛聂也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一下慕云初,在她的头发上扫过,堪堪一秒就收回了视线。
“你们的学生都到齐了?那就正式开始吧。”葛聂转身时,嘴角噙着三分不屑的笑,似乎是准备干些什么。
他要在进替你打破严晚对京大研究所不切实际的认知。
既然严晚觉得这里有能和萨尔实验室的研究员相媲美的大老,那他就用事实告诉严晚,京大研究所以及这里的研究员们,水平到底还是差了点,不值得让她留在这里。
葛聂的知识储备丰富,讲的内容也足够优秀,大家一直都很认真地听。
讲了半个小时之后,他就开始互动了,邀请学生来交流。
他随手点了第一排的一个学生,问了一个问题,学生回答完之后,他不太满意的样子。
然后他就在那一排接着那个学生往下点,一个一个地点起来交流。
但好像每个他都觉得很一般,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差劲。
原本轻松欢快的气氛,忽然之间变得有些压抑,颇有一种老师上课点名回答问题,点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回答到点子上的意思。
直到下一个就是慕云初了,他没再点了,叹着气摇摇头,用他的那个国家的语言笑着说:
“华国的研究员们,就这个水平吗?回答得乱七八糟的,都是些废物!”
他的国语是一门少有人学的语言,这样笑嘻嘻地骂人,台下的学生也不知道,还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少人脸上甚至还露出了放松的笑。
然而他还在说,“就这个水平,根本没有任何可圈可点的地方,京大研究所迟早要完蛋!”
他就仗着这里没人能听得到这门偏僻的语言,笑着,轻蔑地,不屑地,肆无忌惮地贬低着大家。
慕云初单手撑着下巴,脸颊上挤出一点软白的肉,原本是饶有兴趣地听着大家交流的,忽然之间就听到了葛聂这贬低的话语。
几乎是顷刻间,她干净灵动的双眸里被寒霜所覆盖,迸射出骇人的寒气,软嫩的小脸上带着煞气,起了身,声音清脆,不缓不急地说:
“葛聂先生,搞研究所需要的是发散性的思维,创新性的头脑,这样才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刚才我们的学生们,每个回答都非常出色,却得到这样的评价。想来也是情有可原,您年纪大了,思维不如年轻人具有创新性,可以理解。但是您仗着别人听不懂你的国语,当着大家的面骂大家是废物,那就是真的没有礼貌。”
这一番话行云流水,虽然是不徐不疾的,但是压迫感极强,节奏很快,根本不给人任何插嘴的机会。
慕云初脸上的表情也是足够礼貌的,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她竟然会这门偏僻的语言!
不仅会,还反过来用这门语言讽刺他!
葛聂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很难看,黑着脸,有被戳破卑劣行径的尴尬,也有被慕云初挖苦的愤怒。
几种情绪在他脑海里面搅和,全部都体现在了脸上。
他阴沉地冷嗤了几声,一甩手,再也待不下去了,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众人瞬间就慌了,不明所以地看着慕云初。
严晚安抚大家,“你们都回去做实验吧,今天只是他们的意见有了分歧而已。”
大家于是有条不紊地出了会议室,只留下严晚和慕云初两个人。
慕云初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唇瓣,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严晚就已经投过来满意的目光,赞赏道:
“初初,你做得很好,真不愧是我女儿。”
被长辈夸,慕云初还是很开心的,矜持地笑了笑,伸手抱着严晚,在她怀里软软地问:“妈,你都不怪我气走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