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气急败坏，但纯属是无能狂怒。

瞪眼瞪了半天，还是抵不过武力，只能屈服，穿着睡衣就被带走了。

刚上车，他满肚子的起床气和窝囊气，怒目看着慕吟风，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面狠狠地挤出来的，

“自从遇到你们父女两个，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我欠了你们的吗？”

这大半夜的都不消停，睡个好觉都不行！

这个时候，慕吟风其实完全可以用武力压制，但是他想到宝贝女儿那个脆弱无助的样子，不忍心让她被师父误解，于是垂着睫毛，开口解释道：

“她这次是为了给你找一味治病救人的药材才去的那里，在庞大的地下集市重心，遇到了大暴。乱，甚至来不及跑出来，就坍塌了，而且恐怖分子还在外面用冲锋抢扫射所有逃出来的人。”

零度满脸的不情愿和满肚子的牢骚，忽然无处发泄了。

他像是一只呆头鹅一样愣了半天，不满的话堵在喉咙半天都没出来，憋得脸都涨红了。

慕吟风抬眼，那双清浅的，圆润的眸子轻描澹写地看了他一眼，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到慕云初也有一双这样的眸子。

零度瞬间泄气，蔫了吧唧地挠了挠后脑勺，“我是真是欠了你们的。”

这个逆徒虽然总不干人事，但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这么费尽心思地给他找药，还因为这事儿遇到了恐怖袭击。

他虽然很冷漠无情，但教出来的慕云初，可比他像个人多了！

正当他有那么一点的感动的时候，车辆陡然加速，活像是原地起飞！

还没上飞机，就已经提前体会到了飞的感觉。

那种生死时速地飙车，让零度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

法克法克法克！

他在心里骂娘。

横穿南北的两个地点，原本汽车加飞机需要几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地被缩短了一半。

零度下飞机的时候，直接蹲在路边吐出来了，像是要把胆汁都给吐出来。

在他吐完之后，关叔贴心地递上了一张纸巾给他擦嘴，但还不等他感动地道谢，就被关叔揪着后颈，无情地拖进了戴斯家。

零度直翻白眼，一边擦拭着嘴，一边被拖着走。

天已经亮了，明亮的光线映照出城堡式豪华大别墅的霸气华贵，内里的装潢更是透露出一种很有底蕴的奢华。

但零度却无心欣赏，只有些诧异和心疼地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儿。

苍白细嫩的脸颊已经有些消瘦了，眼下是两团很严重的黑眼圈，眼皮子无力地耷拉着，清减的小身板孤零零地蹲在靳长梧的床边，整个人透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来。

零度的脚步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挪不动。

这幅摸样的慕云初，让他想起了在战场上捡到慕云初的时候。

那个时候慕云初头发很短，身材瘦小，干干巴巴的，躺在地上满身是血，毫无生机，唯独一张脸充满了灵气。

他又不是个谁都救的圣母，但唯独那一次动了恻隐之心，捡了路边还没死透的小孩子。

捡回来的这个小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杀气四溢，一看就是罪孽深重的那种，就算是下了地狱，也会不得好死的坏种。

更绝的是，这小丫头不仅浑身都是杀气，还一心求死，满脸都是“我踏马活够了，别管我”的这种丧气情绪。

零度看她那么想死，索性直接拿她当实验小白鼠，一点儿也不手软。

有一次看她实在是疼得厉害，就心软地带她出去散心，刚好雇主是在战地医院里，就带着她一起去了。

就是这一去，让这个小孩找到了她想做的事情，她给她当实验小白鼠也不是白当的，而是要他把医术倾囊相授。

零度也没有藏着掖着，该教慕云初的，一点儿也不含湖，成功地把慕云初教得青出于蓝胜于蓝，有时候解决问题的能力比他这个师父还行。

从此之后，零度看到的慕云初，都是灿烂的，温暖的，笑意横生的小太阳，连他看了都觉得喜欢。

可如今这个模样的慕云初，让他彷佛又回到了刚捡到慕云初的时候。

屁大点一个小孩，眼里装满了沧桑，浑身毫无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看来那次在现场没能成功的手术，是真的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这个时候，慕云初以为是严晚过来了，连头也没有抬，声音微弱地说道：“妈，我没事，就是想陪着他待一小会儿，你们吃饭不用等我了，我现在没有胃口，等待会儿饿了，我自己会下去吃饭的。”

零度眼中的神色复杂，一时之间也形容不出来心里的感觉。

他明明不是一个好人，脾气暴躁性情古怪，阴晴不定随时会生气，还恃强凌弱，根本没有任何同情心。

可他觉得心里怪难受的，像是有一个重锤狠狠地砸他，不让他有一口喘息的时间。

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他恶声恶气地说道：“我不是你妈，你看清楚了再给我叫！几天不见你就混成了这个鬼样子？”

慕云初听到这个声音，慢慢抬起了眼皮子，眼珠子有些迟钝地转了转，没有心思反驳他，也没有说话。

远处藏着的慕吟风和关叔，用视线做刀，狠狠地噼向零度。

零度毫不畏惧，走到靳长梧的病床前面，弯腰，掰开靳长梧的眼皮子看了看，再试了试靳长梧的心跳。

“这个狗男人不是还活着吗？状态也很不错，看你这么伤心难过，我还以为他死了呢，真是遗憾！”

慕云初艰难地起身，死灰一般灰暗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亮光，声音嘶哑地问：“状态还不错？”

零度忍着发火的冲动，不耐烦地点头，“是啊，就这状态，你随便做个手术就能把人救活，干嘛一直在哭丧？还男女朋友，我看你是巴不得他早点死是吧？”

作为带了慕云初多年的师父，零度很清楚什么样的话能够让慕云初自信起来。

他虽然对慕云初态度很不好，但从来不会打击慕云初，甚至还总是鼓励慕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