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可以勾起人心底有些被遗忘的记忆,越厉害的催眠师就越有能力。
既然阴阳家的催眠师被传得神乎其神,那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应该游刃有余吧?
靳长梧提醒道:“阴阳利现在应该被送进庄园了,不知道人有没有清醒。”
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被慕云初在地上拖行那么长一段距离,能活到现在,都是福大命大。
好不容易送去庄园,目的是给零度解除催眠,但先把人医治好的活儿,还是得零度亲自来。
这人都还不一定清醒了,就急着找回来,是不是不太厚道啊?
慕云初从他犹豫的神色间窥探到了他内心的想法,无所谓地笑了笑,
“啊,没关系的,跟我师父,是不用讲厚不厚道了,因为没人比他更缺德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找遍整个医学界,都找不出几个比零度更缺德的医生了,他的仇家甚至可以排起大长队。
所以就临时召回阴阳利,也没什么。
于是靳长梧立即让人去庄园把阴阳利接回来。
………
庄园内。
刘有亲自护送阴阳利去庄园,好奇地打量了这个貌似被炸过的庄园,不明觉厉。
老板娘认识的人都很特别啊,竟然还有住在被炸过的庄园里面。
把人送进去之后,刘有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解释了一遍。
得知自己被催眠的零度眼中露出惊惧的表情。
虽然他现在还对自己把所有药剂送人的举动没有太大感觉,但是听闻自己是被阴阳家非常邪门的催眠师催给催眠了,就觉得细思极恐。
“这是慕小姐给您带回来的催眠师,如果您想要他给你解除催眠的话,建议还是先把他救活。”
零度循着刘有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满脸惨状,奄奄一息的阴阳利,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这个人浑身是血和泥,气息微弱,看着还怪可怕的。
是他那徒弟的常规操作没错了。
他打了一个寒颤,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很感动。
小徒弟就嘴硬心软,但其实对他这个师父还是很好的,用华国的语言来形容他的小徒弟,那就应该是:孝顺。
零度越想,心里越是感动得一塌湖涂,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
他给阴阳利塞了几颗续命的药丸,再给他做了一场手术。
他的手已经好了很多了,虽然完全不如从前,但是拿个手术刀,做一场简单的手术,还是没问题的。
一场手术下来,阴阳利人有了知觉,零度也是满头大汗。
他很累,但是也很快乐。
有一个孝顺的徒弟,怎么能不快乐呢?
人都到这里了,还能跑了不成?
休养得再好一点,再来给他解除催眠也行。
他心里正乐呵呢,刘刚走出庄园的刘有原路返回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个……”
刘有犹豫着走上前,把阴阳利的移动病床的把手握在了自己手里,说道:“老先生,我想我可能得替我老板把人先借走一下。”
零度有点懵,“借走?”
刘有点头,“是的,有其他人急需催眠师,至关重要的大事,等那边好了,我就把人给您送回来。”
刘有其实觉得老板这个做法真的很不厚道,单是他作为打工人,是没有资格质疑老板的决定的。
零度听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瞬间就怒了!
什么?
他辛辛苦苦救活的人,这才刚清醒,就要被带走?
“谁说要把人带走的?”
“老……慕小姐。”刘有说着,眼神很抱歉地看着零度。
零度冷哼,“假孝顺!我很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把人送回来给我医治,然后又在我刚好治好的时候,把拉回去!”
他现在就是一个很生气的大动作!
这个徒弟就是假孝顺,欺骗他的感情,他真的好生气!!!
刘有瞄了满脸怒气的零度一眼,补充道:“我们老板说,人是他要找回去的,也是给他催眠的,你要是心有不满,大可以找他。”
“你老板是谁?”零度笑得阴森,怒火冲冲,“我要弄死他!”
刘有:“他不让我告诉你全名,就是让我问候一下,你刚修好的庄园还能不能再折腾一下?”
零度满脸的怒意霎时间僵硬在脸上,生气生到一半,无语了。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还能有谁?
除了慕云初那个疯批男朋友,还会有谁?
见零度哑火了,刘有象征性地问候了一句,就推着人光明正大地走了。
零度凄凄惨惨地站在原地,想哭都没有眼泪。
这边,阴阳利被带进了季景帝宫。
他带伤上阵,给靳长梧进行催眠,慕云初还就在一边看着,让他压力山大。
靳长梧躺下,手不安地抓着慕云初的手。
那份他记不清的回忆里,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慕云初还不确定,如果是慕云初,那份回忆是好是坏,也不确定。
但如果记不清了,后面只会念念不忘。
从躺下到沉睡,他都紧紧握着慕云初的柔夷,温暖柔软的触感,让他觉得安心。
随着阴阳利的催眠,靳长梧陷入了深度睡眠,整个空间里就只有阴阳利念咒一样的声音。
也不知道靳长梧想到了什么,手用力了些,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出,紧蹙的眉头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安。
慕云初捏了捏他的手,以此来安抚他。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或许是过了一个小时,又或许是两个小时。
阴阳利浑身冷汗,脱力地倒在地。
靳长梧也勐然睁开了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像是魔怔了似的。
茫然的眼神盯着那一处,一动不动的发呆。
慕云初心下被猝不及防地一击,忐忑地出声唤他,“阿梧?”
靳长梧缓慢地侧头,那双童孔漆黑如同黑曜石,浅浅地倒映着慕云初小小的身影。
他忽地一个用力,单手扯着慕云初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上,眼里似乎藏着燎原的星火,烧不尽也灭不掉。
呼吸略显急促,呼吸滚烫地喷洒在慕云初的鼻尖,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初初,我们很早以前就见过,你还说过,我要是娶不到老婆,你就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