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的深山老林里座落着一个孤零零的精神病院。
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底下就是万丈深渊,精神病院四周被白色的高墙围住,三层高的楼也被全部粉刷成了阴冷的惨白色,如同一座密不透风的监牢。
山风刮过,发出呼呼的咆孝声,气氛森冷而恐怖。
刚下车的林沐颜忍不住跺了跺脚,高跟皮鞋踩在地面上,双手搓了搓手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也不想来这鬼地方的,可是她还是想来确定一下,云初那个小贱人死没死!
七年前是她亲自划花了云初的脸,把云初送到这里来的。
最近她总是做噩梦,梦到云初来找她复仇,心里不踏实。
而且晚上好像总有人敲她的窗户,一查监控什么也没有,
所以她这才来确定一下小贱人死没死。
如果死了,那就皆大欢喜。
如果没死,她就把人给弄死!
“快点走过来!”林沐颜不耐烦地对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招手,催促着,“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去,别磨磨唧唧的!”
再待在这个阴冷的地方,会折寿的!
林沐颜先去了院长办公室,院长说云初还活着,于是她直接去往云初所在的病房。
病房的门是关着的,林沐颜命人直接踹开。
开门后,里面没人。
只有一张简单的木板床,一个矮柜子和一把椅子。
那云初去哪里了?
正纳闷呢,林沐颜的后背忽然吹来一阵凉风,同时一个阴恻恻的,彷佛在寒冰里面浸泡过的声音清晰地在她耳畔问:
“姐姐,你在找我吗?”
瞬间,寒意从脚底窜上了头顶,浑身的血液凝固,四肢僵硬,不敢动弹。
她想向自己带来的两个彪形大汉呼救,可当目光看过去时,却发现,
那两个彪形大汉已经无声无息地躺在了地上,像是睡着了似的。
所有的话堵在喉咙里面出不去,她僵硬着身体转身,正对上一张清纯无辜,可爱软萌的脸。
皮肤白皙细嫩,眼睛大而明亮,闪着光泽,浓密的睫毛上下颤动,精致小巧的嘴唇勾了勾,好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然而下一秒,葡萄一样的圆眼充满了骇人的暴戾,嘴角勾着残忍的弧度,手一伸,抓着林沐颜的衣领,把她狠狠掼在了墙上。
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划破林沐颜的脸颊,
从额头,一直到下巴,长长的一条血痕,浸出血滴。
云初收回手,用林沐颜的衣服擦血,滴咕了一句,“我可真善良,你划我一刀,我只还你一刀。”
林沐颜靠在墙上,迟钝了两秒,抬着手低头,发现全是血。
脸上的剧痛让她双手都在颤抖,哑声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刚要滑落在地上,云初已经擦干净了小刀,把她揪着压在了走廊的栏杆上,半个身子悬空。
这里是三楼,下面就是硬邦邦的水泥地面,林沐颜又惊又惧。
眼泪和血液混成了血水,她牙齿都在打颤,
“云初,你敢伤害我,是要坐牢的!”
“这个你倒是多虑了,我不会坐牢,因为………”
云初停顿了一下,漂亮的小脸上出现天真的笑容,一字一句道:“我是精、神、病、啊!”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被林沐颜划破脸,说成精神病时,其他人看她的眼神。
那些都是她真心相待的亲人,在那个时候,都选择相信了林沐颜!
于是她就被迫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被送到了这里来,度过了那些暗无天日的折磨!
林沐颜已经吓坏了,伸手想要去够云初,云初却忽然放了手。
林沐颜如同一个被扔掉的垃圾一样,从栏杆上掉下来,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样的高度,摔不死人,但会残疾。
云初趴在栏杆上,双手支着下巴往下看,满脸的懵懂无知,用清甜软糯的声音问:
“姐姐,你怎么摔下去了,疼不疼啊?”
林沐颜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摔得稀巴烂,骨头也错位了,痛得浑身抽搐,可连呻吟都无法做到。
她只能躺在地上,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云初故作天真地笑,发出清脆的笑声。
她做的噩梦,竟然都成了真的!
云初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是个魔鬼!
云初愉悦地欣赏着林沐颜的表情,忽然感受到一阵审视的视线,抬头望去,正对上一双犀利的眼睛。
在门口停了一辆很高级的车,车前面站着一个穿着卫衣休闲裤的男人,身材高挑,双手插在兜里,痞帅痞帅的。
面容隽秀清朗,正抬着头往这边看,目光极具有穿透力和压迫感,彷佛观摩一切的帝王。
云初的笑容收敛,急匆匆地下了楼。
此时男人已经进了车里,云初开门钻了进去,锋利的刀刃抵在他的脖子上。
“哥哥,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呀?”
最后一个字的语调上扬,可爱,娇俏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如果刀子没有抵在脖子上的话。
靳长梧眉头动了动,略微向下看了一眼笑得渗人的云初。
长了一张纯良无害的脸,说话软软糯糯,下狠手却是毫不含湖,妥妥的黑芝麻馅的汤圆。
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有意思的小姑娘,他格外的有耐心。
“长话短说,你是通城慕家走失的小女儿,家里四个哥哥一个妹妹。你大哥在国外没时间接你回家,让我来接你过去。”
“啊?”云初迷茫地眨了眨眼,完全在状况之外。
半晌后,又冷静了下来,眸色疏冷,板着小脸问:“证据呢?”
这小孩儿,变脸比变戏法还快。
靳长梧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推开她的刀子,从一旁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亲缘关系鉴定书。
上面显示,她和一个叫慕倾衍的人是直系亲属。
鉴定日期在两天前,刚好那天她去过通城那边办事,住过一个连锁大酒店。
那个大酒店,貌似是慕家的产业。
云初皱了皱眉头,两手把文件抓出了褶皱,问道:“所以,慕家的人才是我的亲人吗?”
“是”,靳长梧挑眉,看了一眼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好意提醒道:
“走不走?不走待会儿他们抓到你了,你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