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向着自己感兴趣的厂房去，刘一鸣转头带着许辉回到了迫击炮厂，这里的负责人是钱进，厂长兼任技术员，在德国学过机械制造，也落下了德国人的毛病，追求质量，追求稳定性。

这本来是好事，但是对于迫击炮来说，并不用过分追求精密和性能，最适合制造迫击炮的其实是沙俄，傻大黑粗，但是能用，这是最好的。

更别提刘一鸣都不需要打的很准，能够打个大概就行了，刘一鸣设计的根本就是一个管子加个支架，支架上调节的螺母都没有，只能通过调整土地来调整射角，就是个真真正正的应急物品。

可钱进不这么想，不仅还炮管加厚或者加长了，还将一体式炮座换成了可调节的拆卸式，支架也加上了三个齿轮，可以调整射角。三个齿轮都是钱进手搓的。三个齿轮的制作时间几乎是整座炮工时的一半。

仿97式迫击炮，刘一鸣考虑的是结构简单，而且也经历过东南亚战场的考验，制作工艺和材料要求低，加工难度低，炮身轻等等。但是加厚炮管的，虽然是为了安全着想，加长炮管，是为了提升射程，可惜只有想法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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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进，你现在该知道了吧，我搞这个炮的意义是火力覆盖对方，而不是打大炮对攻。”刘一鸣笑呵呵的。

“我们有材料，早点制作出合格试验品来，这是近距离支援火炮，而且我就是应急使用，改进型你以后慢慢研究，先完成81迫击炮的制作，之后考虑生产身管火炮。”

“这么快就上身管了吗？工人们都没有什么经验啊！”钱进既兴奋又心急。

“没关系，多干干就有经验了，经验这种事，你不干也不会凭空变出来。”

“按照设计图，先生产几门样炮来！”刘一鸣观察着三个齿轮。

这是刘一鸣今天最重要的事，刚才那群人只是顺带。

之后许辉又带着刘一鸣进了火药厂，这里在生产无烟发射药，也就是硝化纤维，并且已经换装到部分枪支的子弹里面。只是没有装满，不然他们把握不住。

硝化纤维的生产已经逐步扩大，未来的子弹，炮弹，都能使用硝化纤维作为发射药，那样的话才能算是提升了火炮射速。

“工业区逛的差不多了，你有什么想法？”许辉问道。

“大家都很努力，产量越来越高，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军事工业体系，这场仗，我们赢了！”

“但是，也突出了我们管理混乱，缺乏人力，导致效率并没有多大的提升，另外，我们有了制造装备，却不敢下手制作，就是因为缺乏合用的人，一群人开机器都开不明白，更别提使用了。”

“许辉，接下来督促一下火炮厂，将迫击炮尽快制作出来，还有，做一个计划，采购计划，需要什么尽快提，现在荷兰人还没有回过味儿来，一道他们来了，港口进不来，要什么都晚了。”刘一鸣估摸着出来了大半天了，准备回指挥部，处理一下文件，然后在整理整理资料机里新出的资料。

结果走到门口，发现李子尧正在门口站着，发现刘一鸣，径直向他走来。

“刘司令，我是学管理的，我发现这个工厂管理有些问题。”说着他还拿出个小本子。

“刘司令，成立工业区的目的就是降低成本，不管是运输还是储存或者时间成本，但是这里，焦煤工厂对煤的利用率低，而且每烧一炉出来，所有人都去搞副产品去了，中间的时间炼焦炉就空置着，而副产品除了部分无法处理的，其他的都可以用管道直接输送，现在这种工序反而是极大的浪费！”

“还有这几个化工厂，安全方面做的很好，但是生产方面就有极大的浪费，不论是原料，成品，亦或者是时间，刚才我去了一个成品仓库，账目混乱，拉进来的成品被直愣愣的和原料待在一起，我看了一眼账目，进出上没有原料记录。”

“最重要的其实是他们的终端，钢铁厂和兵工厂，账目，管理没问题，就是消耗太大了，库房和生产规划的不合理，工人大量的时间被用在了等待上，原料却堆满了库房。”

刘一鸣看着本子上写的调查表，条目清晰，有些还列出了数据。

“比如子弹生产线这里，在开始前多加一道工序，能有效的利用中间生产线空余的时间。预计能提升8%至10%的产量。”

“还有工人的工作时间问题，目前都是三班倒，上游产业形成了较为完整的机械化和工业化，三班倒没问题，但是下游产业是手工结合，机械设备不多，三班倒并不能提升工作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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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议减少上游产业的工人，供给给下游企业，特别是机械制造厂和兵工厂，工人多了，生产也快，而上游产业提供的原料暂时是足够的。”

“这些都是你这一会儿搞出来的？”刘一鸣默默估算了一下，也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人看出了这么多？

“是我结合生产记录和库存记录整理出来的。”李子尧平静如水的说道。

“刘司令，我这些建议你看？”李子尧更关心这个问题。

“稍等，我得研究研究，这样吧，你跟我来。”刘一鸣又带着李子尧走向许辉的办公室。

“你之前在哪里上学？”刘一鸣问，李子尧答。

“美国哈佛大学，一直上到硕士，当时发生了些事情，然后就回来了。”

“之前去过那些地方啊？都是在巴达维亚吗？”

“并不是，回来后我去了die清，洋务运动如火如荼，想要一展抱负，结果在哪里我们既不是外国人，也不是die清人，人家不用我们，后来去了英国的一家贸易公司，呆了半年，倍受排挤，好不容易跳槽到了新加坡的一家船厂，干了没多久，发现他们更看不清黄种人，我就干脆回了巴达维亚，刚回来就听见泗水独立的消息，我在新加坡船厂的时候认识了些水手，他们提到了有大批军火被装船，目的地就是泗水，所以他们都认为泗水独立是假消息的时候，我就觉得是真的，荷兰人不会买这么多英国老枪。”

“你的经验很丰富啊，怎么没想过接家族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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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达维亚做生意做的再大又如何，在美国，还可以靠砸钱，在英国，有钱也能过得不错，也许在法国还好，但是大差不差，在巴达维亚，生意做的越大越红火，距离死越近，我今年二十四岁，经历了两次土人暴动，我们家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了。”李子尧说到这儿很激动，然后很亢奋的说。

“我本来打算去美国，至少他对有钱人比较友好，但是恰恰听到了泗水独立的消息，我就来了，我希望能摆脱过去的生活，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生活在同龄同种的环境中，本来我都绝望了，但是泗水独立的消息传来了，我就想，我要来，哪怕是当一个小兵，死在荷兰人的枪口下，也比这样浑浑噩噩的强。”

刘一鸣沉默了，整个荷属东印度所有据点，所有有华人生存的地方，华人都过着富裕但朝不保夕的生活，指不定哪天，一群土人就冲进你的院子，侮辱你的妻子，杀死你的儿子，夺走你的财富，事后荷兰人还不允许华人追究责任。

“所以我才想改变这种情况，要怎么改变呢？总要打疼殖民者，打疼土人，让他们不敢再看我们，如何做？肯定是要流血，要牺牲，要痛苦，劳累，而且我们可能根本看不到哪天，但是日子不能总这样吧？只要我们去做，总归有所改变的，那就尽我所能，加快这一天的到来。”刘一鸣轻声的和李子尧说道。

“好了，到了，不要迷茫，更不要绝望，你不去做怎么会有所改变？做了才知道，放心，我们会赢的！”眼看着到了许辉办公室，刘一鸣对着李子尧坚定的说道。

推开许辉的办公室，刘一鸣高兴的对着许辉说道。

“许辉，我给你找来个大宝贝！来，子尧进来，这是许辉你知道的，我们的工业都归他管，许辉，这是李子尧，哈佛大学学管理的，在许多公司都任职过，刚才他给我讲了讲他对工业区的看法，我觉得还有些道理，你看看。”刘一鸣一边说着，一边把李子尧的本子递给他。

许辉还疑惑他干嘛回来了，听了刘一鸣的话就变得期待起来，慢慢的看着本子上的内容。

“有工作经验？”许辉看着条目清晰的表格。

李子尧把给刘一鸣说的话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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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刘司令，这个人我要了。”许辉先对着刘一鸣说。

“都说了叫我一鸣就行，这就是给你送来了！谁还能和你抢？”刘一鸣笑着说道。

“李子尧，我叫你子尧吧，你先暂时做我的秘书，对工厂有什么想法，多调查一下，整理个计划，然后我们在做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