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四郎的剑意到底是什么,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阐述清楚。
尽管他说的天花乱坠,落入杜邦等人耳中还是模棱两可,似懂非懂。
耕四郎也不着急,他只是在几人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往后只需要每天浇水施土,然后静等发芽就是了。
至于更远的未来,种子到底是长成参天大树还是扭曲怪异的食人花,全不在耕四郎的考虑中。
“去吧,你们第一天入学,上午和教习们熟悉熟悉道场规矩,下午准你们半天假。
不过从明天开始,不管风吹雨打,鸡鸣则起,日落而归,不能懈怠,你们已比许多从小练剑之人落了先机,只有更加刻苦,才能弥补。”
话落,门口等待多时的络腮胡大汉就打开隔间,领着对耕四郎恭敬退后的杜邦三人走到庭院。
庭院内,一群小孩已经从噼砍动作变成扎马步。
古尹娜目光不偏不倚,并没有因为杜邦几人出现有所波澜,专心致志锤炼下盘功夫。
“耕四郎先生的女儿竟然这么刻苦...”
杜邦留意到古尹娜身边许多小孩,甚至比她年龄更大者,皆咬牙切齿,面露痛苦,亦或是偷懒耍滑。
但后者反而是许多小孩的常态,衬托着古尹娜不像个小孩。
中午时分,杜邦三人捧着剑道馆下发的剑道服,在一心道场蹭了一顿午饭,杜邦三人就回到木楼,拿上武器,前往霜月村酒馆。
……
如果从空中俯瞰而看,霜月村的形状像一个拥有大钝角的等腰三角形。
霜月村位于钝角处,而酒馆则在另一方的锐角。
霜月村酒馆此时人声鼎沸,日头上移,宿醉的酒鬼们纷纷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涌进兼职餐厅功能的酒馆。
霜月村人口有几百户,酒馆也只是普通民居改造而成,隔着明净的玻璃可以望见里面十几张红木圆桌坐满了人,酒馆的老板兼厨师兼服务员兼收银员此刻站在柜台里,端出一碗黏湖湖的肉汤和发面饼。
“呐,么么茶,这是你最后一次赊账了,我发誓,下一回我肯定不会再卖给你。”
么么茶笑嘻嘻的点头应许,脸色谄媚,可等从狐疑的酒馆老板手中接过肉汤后马上变了一副高傲的嘴脸:
“嘿,老约翰逊,这我就不得不说你两句了,什么叫赊账啊,这碗肉汤是我的报酬好吗。如果不是我,你酒馆赌场生意可不会这么好,别忘了我可给你分成呢,小气的家伙。”
老约逊翰听了这番话额头青筋暴起,伸出谢顶的脑袋,压低声音威胁道:“闭嘴!你这个菲利亚的蛮子!你想让其他人听到,害死咱们吗!”
老约翰逊悄咪咪的环视一周,见没人发觉,扭头对么么茶继续愤怒道:“没错,每天的饭菜是你应得的,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房租!是房租!你这个该被海贼千刀万剐的家伙,你已经欠了我十七万贝利的房钱了!”
么么茶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看着对方没几根毛却被一丝不苟的梳成斜刘海的脑袋,差点笑出声:
“那没办法了,只能愿伟大的菲利亚女神保佑你,我反正一枚贝利都没有。”
说完就等不及的将发面饼沾在肉汤上,一口塞进嘴里,发出舒服又满足的呻吟。
老约翰逊瞧着么么茶转身走开的背影,又无奈又气愤的滴咕道:“信仰蛮荒神灵的无赖!”
好似还不解恨,望着狼吞虎咽的么么茶,撅起嘴诅咒道:“噎死你!”
吱~
酒馆木门的推移声响起,老约翰逊迅速换上亲热的笑容,等待客人的到来。
“哦!是新面孔,三位要吃点什么吗?我这里有香喷喷的麦芽面包,以及....”
啪!
柜台突然传来的响声打断了老约翰逊的介绍,只见脸上有道恐怖刀疤的黑皮肤男人,将大把贝利拍在了柜台上。
“我们向你打听一个人。”
“一位来自菲利亚共和国的家伙,经常在你酒馆吃饭,我想你应该知道他在哪。”
老约翰逊目光始终盯着柜台上那一把贝利,听到杜邦的话,下意识的将眼神扫到不远处的么么茶身上。
“感谢你的配合。”
杜邦露出笑脸,压下黑皮抽出的弯刀。
…………
与此同时。
大海上,航行了不到一天的复仇的诺蒂尔斯号船长室内,临时船长塞切斯、副船长兼航海士克罗克,以及二副、水手长、舵手、枪炮长,总共六位干部汇集一堂,召开了第一次干部大会。
他们正在激烈的讨论刚刚从海上捞起的一位遇难者。
“我早就说过了,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救,我航行了这么多年,见过多少次所谓的遇难者,都是海贼假扮的,他们会给远处的海贼船打信号,然后里应外合劫船杀人!”
克罗克手舞足蹈的反驳着眼前几人,他作为经验丰富的商会炮手,对这种事屡见不鲜,从而非常抵触。
“可我们现在就是海贼啊,都是我们抢劫别人的份,从来没人敢抢劫我们。”
成功晋升为干部的枪炮长摸了摸鼻子,底气不足的反驳道,他有些怕这个年轻轻轻的副船长。
克罗克听了这话,“呵”了一声,斜着眼道:“哦?没有别人抢劫你们的份?那你们是怎么被杜邦当家的俘虏的?”
枪炮长低下头呐呐不敢言。
事实上,打捞起那个遇难者,确实是他和其他两个海贼自作主张。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那个遇难者是个长相非常漂亮的女生,一头蓝色头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面孔和纤细的腰身,让几人瞬间升起色心。
天见可怜,身为海贼,一出海就是半年几个月,多长时间都不开荤,上一次在海上幽灵,还没等开荤呢就被打的七零八落,这还不容易碰上个女生,还是美女,岂有放过的道理。
克罗克副船长就是太小,不懂这食髓知味的感觉。
枪炮长心里腹诽着,殊不知克罗克早就不是雏了,只是他的警惕性压过了对美女的欲望。
塞切斯坐在主座,有些头疼,他实力颇强但性格憨厚,所以出发前,杜邦再三叮嘱他有事可以多和克罗克商量,那小子鬼点子多,但最终拍板必须还得是他。
杜邦认为克罗克虽然机灵但杀意太重,不是好事,塞切斯虽然憨厚,但有时候反而能看清局势。
这让杜邦当时不得不感叹,手下能用之人还是太少。
“别吵了,先把那个女生救醒,问问她的来历再说。”
“不行!必须杀!”
克罗克斩钉截铁。
塞切斯为难的摸了摸大光头,他不太想对女人孩子动手。
“船长!那个女人醒了!”
就在这时,看押遇难者的军需官匆匆跑进船长室,塞切斯顺势望着克罗克,拍板道:“先带上来吧,问问她的来历,如果有可疑的地方再杀不迟。”
克罗克无奈的叹口气,只好点头答应,他知道塞切斯现在是代理船长,他可以提建议,但不能一直冲撞。
不一会儿军需官就押着刚刚苏醒,显得憔悴的女人映入众人眼帘。
女人确实非常靓丽,虽然穿着牛仔裤,却还是显露出她傲人的长腿,一米八的身高,让还在长身体的克罗克都要仰起脖子。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遇难的,来自哪,出海去做什么?”
克罗克丝毫没有被她的美色迷惑,女人一进门,就一连串的问题就如子弹般射进女人脑海。
克罗克边说边掏出燧发枪,发现一点漏洞就准备将她击毙。
女人显得有些恐惧,浑身哆哆嗦嗦:
“我,我叫波拉,从伟大航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