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起来的时候, 我正被赵孽畜抱出屋子放在楼下的大厅里。
此处一角落下置石青刻丝灰毛雕毯, 四滚边大红洋绉银鼠皮,上有各式玩偶器具游乐畅想,端得富丽堂皇, 美轮美奂。
咳咳,文韵不对, 老子其实只是想形容下这毛毯滚着很舒服,玩具摆放的也很多。
至于这灰不啦叽的究竟是不是老鼠毛, 赵孽畜要真敢这么恶心老子, 老子先一把火烧了这玩意。
虽然老子现在想碰打火机都难。
恨呐,赵孽畜用的那打火机一看就很值钱,只可惜老子现在装的是个白痴, 想要从他手里拿到这等高危物品那是绝不可能的。
老子懒懒的横卧在毛毯上, 在四周各类玩具簇拥中一手扒拉着宝贝瓶子,看它滚过去, 又滚回来, 里头的东西也跟着乱晃,还空了这么多的空间……
应该再找点东西把它全部塞满了才是正理!
“先生,那位客人还是不肯走。”
保姆叫的这句“先生”当然不可能是在跟我说话,所以老子也只能一边掰着玩具熊的两条腿往外狠揪,一边悄悄的竖起耳朵。
没听到赵孽畜的回答, 不过在几声脚步声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同样是一阵安静,老子奇怪的回头看去, 就见到赵孽畜握着门把手,黑西裤白衬衫,身姿高大笔挺的面对着门口站着的人——季涛。
这季疯子跟孽畜比起来明显不一档次,衣服虽然还正常,不过头发却有些乱,脸色也发暗,下眼袋污黑,似乎好长时间都没休息过一样。
看着赵孽畜那得瑟样子还真有点对敌人示威的意思。
老子蛋腚的扭回了头,怀里抱着瓶子,一脚踩住狗熊将它抵在墙边,继续揪着它两条腿使力。
打啊打啊,你俩倒是快打啊,爷还正闲着无聊愁没戏看了~
要论定力,估计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赵孽畜,所以最先开口的还是季涛。
“赵钧同,你让我看看他。”
“我不跟你动手,他要是喜欢跟你呆在这里我也可以同意。”
“我只想见见他。”
老子翻了个身一口咬在狗熊耳朵上,磨着牙流着口水,同时趴在毯子上又抬眼看向门口,季涛这时也转过头来跟我的视线对上。
本来就有几分颓废的脸上,再看到我后更是有一瞬间的怔然,然后他就双唇抿的紧紧的,死盯着我不放了,那眼睛里的神色还真够复杂的。
老子略微撑起了点身子回视季涛,“咯咯”的笑了起来,嘴里的狗熊掉出来了,我也顺势装作呆呆的一愣,然后疑惑的抬手抓了抓这浑身都是毛的东西。
亏了赵孽畜把它洗的格外干净,听保姆说还拿高压氧仓消过毒,看看老子如今这风雨一吹就倒的孱弱小身板,再想想老子那侄子把拖鞋咬嘴里依旧健健康康的活蹦乱跳,感叹顿生。
穷人家的孩子就是好养活啊。
赵孽畜在门口静站了一会儿,然后让开位置,转身向我这里走过来。
下一刻老子就被他扶着坐起来,赵孽畜揉了揉我的头,“明希,肚子饿了?”
老子呆呆的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狗熊,“……饿。”
赵孽畜揉了揉我的脑袋,笑笑,“再等等,张嫂正在做。”他说着又抬手轻戳了戳我的肚子,“一会儿就把明希喂的饱饱的,好么?”
老子被他碰的痒了,“咯咯”笑着打着滚躲开,撞到了什么东西,扭头一看是我的宝贝瓶子后立刻扑上去压住,肚子下隔着瓶子就在毛毯上来回边笑边蹭。
你别说,这高级玩意还真压不碎。
赵孽畜顿了下,手指顺了顺我的头发,然后才站了起来。
“他一直是这个样子么?”
站在不远处的季涛看向赵孽畜,口气中听着有些不能接受,“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正往厨房走的赵孽畜停下步子沉默了一刻,“至少他现在醒过来了。”他转头看了眼季涛,“至少你现在说话,他能够给你回应了。”
季涛刹那间脸色铁青,紧咬着牙,好像这样才能压下什么一样,而赵孽畜也在此刻转回了头,继续向厨房走去。
又呆了一会儿,当老子都觉得自己后背已经能被人火辣的视线烧着的时候,季疯子也走到了我身边蹲了下来,顿时带来了一股子浓浓的烟味。
擦,这不是勾引老子么!
老子自打上了大学就光荣加入烟民行列,如今被迫戒烟都多长时间了。
你个疯子就不能学学赵孽畜么?你瞧瞧他,就算郁闷了要去抽烟也背着我不让我闻见,就连抽了过后也去洗个澡去去味道。
多么体贴周到,多么善解人意的一个好娃啊。
要不是我偷窥过几回亲眼看到他烟瘾也不小,还以为这世上又出现一朵奇葩了。
老子抱着瓶子回头看向季涛,天真的眨着眼睛琢磨从哪开始教训这又让老子内流满面,悲叹长啼的孙子。
“明希。”季涛顿了顿,试探的抬手碰上我的脸,“你在恨我是么?”
严格来说我跟你没啥关系,要不是当初那一巴掌,想必老子还真就拿你当路人了。
老子看了看他,又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瓶子,把瓶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然后抬起头来附赠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季涛怔了怔,也看了眼瓶子,又抬头看向我,眼睛里带着疑惑。
果然,这孙子理解和推理能力太差,跟赵孽畜相差十万八千里,得好好修理修理他才能知道什么是眼力价儿。
老子又低下了头看着手里的瓶子。
看样子得等一下,反正一会儿就有专门的示范人员自动送上门来了。
“明希,”没成想这时候季涛却突然将手指头按在我的后脖子上,声音是极度的压抑暗沉,“这是赵钧同弄出来的?”
嗯?那孽畜弄出什么来了?
我被季涛按得不自在,挪动着想躲开他,不想他那手指倒是如影随形的继续跟了过来,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这都是赵钧同干的?”
那手上力气大的,让老子胳膊顿时就是一痛。
我推着他刚有往后挪的趋势,季涛就两只手都大力抓住我的胳膊,一双眼睛都赤红了,喝问道:“明希,你告诉我!他平常都怎么对你的?”
握了个擦!给你点好脸你就蹬鼻子上脸,非得逼着老子动手,老子这暴碳脾气忍不了了!
你个精神病院的疯子掰折了老子一个手腕不够还得再加上两条胳膊才甘心么!
我疼得也不憋着泪,挣不开他就直接开了嗓子“啊啊”大叫了起来,一边往回抽着胳膊一边对他又打又踹,虽然力气小,但挡不住咱的壮志雄心。
声音那个凄惨愤怒。
惊天动地百试不爽孽畜召唤法术——实施!
果然,只下一刻就有一股力气将把我从季涛手里头拉出来揽在怀里,拿出手帕就给我擦泪,“明希,别哭。”
白痴当然不能懂得世事,有了靠山就得告状,有了气性就得报复,所以此刻的我就拉着赵孽畜的衬衫给他看胳膊上的五条印子,困难的吐着字,“……疼。”
赵孽畜握着我的胳膊给我轻轻的揉着,“明希不疼了。”说着又亲了亲我的额头,拍着我后背哄着:“明希是乖孩子,不哭了,好么。”
我窝在赵孽畜怀里蹭着他抽泣,眯了眯眼睛,简直恨不得给这俩人一人一刀子。
尤其是给赵孽畜多插几刀。
你个孽畜还真他妈阴险。
老子要是真白痴经了这几回面对季疯子无一次不痛不哭的经历,那就算对他真有什么特殊情绪现在也得被害怕和厌恶代替了。
刚才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可不代表现在也猜不到。
那脖子上除了被赵孽畜咬出来的东西还能是什么?
此孽畜明显是从今天早晨开始就有预谋了,否则怎么就这么容易的把季疯子给让进门来了?
高,他可真是高啊,就算老子现在不傻也得配合着他继续下去,毕竟现在要是老子还这么容易就跟季疯子表现出亲近,那破绽是一把一把的都能被他那犀利的小眼睛给揪出来。
想到这里老子心里又是一哆嗦。
不会是这孽畜真发现了什么,借此也来试探老子了吧?
我不停蹭着微抬头看向赵孽畜,只见他此时也正垂着乌黑眼睛,静静的看着我。
老子一把就抬起胳膊环上他的脖子,扑腾着往他怀里挤,同时蹬着脚要远离季涛,同时继续刚才就没停的哭闹着断断续续的发出音。
“疼疼……”
赵孽畜静了一会儿,然后搂着我的力气更大了些,轻轻道:“不疼了,明希不疼了。”他说着就又看了眼刚才被推倒后坐在地上,还被我在选择阵营下多踹了两脚,正愣愣看着我的季涛,一把托着我的屁股想要站起来。
老子揪着他的领子,指着毛毯,“瓶……”
赵孽畜顿了一下,蹲下身体将玻璃瓶拿过来放在我怀里,同时老子也探出了下身子一把迅速揪过玩具熊的尾(yi三声)巴,然后速度更快的贴上赵孽畜。
老子紧抱住两样东西靠在孽畜肩上,不时偷瞧眼季涛,摆出一副惧怕的模样。
赵孽畜又顿了下,揉了揉我的脑袋,就往旁边的沙发走去。
老子将头埋在他肩上抽抽着身体,心脏砰砰直跳,险些就出了腔子。
这……这算是糊弄过去了?
好家伙,惊出我这一身的冷汗。
“赵钧同,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季涛这次没有像以前那种质问和怒吼了,反而呆呆愣愣的喃喃道:“明希现在就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你怎么能对他做那种事?”
已经落座沙发上的赵孽畜此时正抱着我让我坐在他的腿上,拿起可能是他刚刚放在桌几上的瓷碗,用勺子搅了几下粥,舀起来又吹凉了,放到我嘴边。
等着我挂着泪又蹭了他两下,委委屈屈的一口含住了,才听他淡淡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季涛怔了一瞬,随即一下子站起来。
看他狰狞凶狠的表情似乎是想要打赵孽畜。
估计不止是打,打死了更好。
不过老子现在跟赵孽畜是同盟,此时赶忙立刻被季涛的狠厉气势“吓”到,一下子一口饭吐在赵孽畜身上连着就往此孽畜身后躲。
季涛看着我停住了脚步,喘着气来回挪了两步,下一刻就一拳狠狠的捣在紧靠着的墙上。
老子眼皮一跳,跟着听了“砰砰”、“砰砰”的连响了好几声,墙上不一刻功夫沾上不少血印子。
话说季涛这事办得不地道,你要闲的蛋疼自残也别搁别人家自残啊,吓坏了花花草草不好,你吓坏了我这伪白痴就更不好了,老子要一边吃饭一边做出害怕的样子紧搂着赵孽畜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多悲愤!
你他妈个疯子知道么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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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沙发上对着瓶子左看看,右看看,又抬头盯了旁边的赵孽畜一会儿,然后推着宝贝瓶子让它滚着,自己跟后面爬了两下,又一把揪过狗熊尾巴。
赵孽畜此时头也不抬一伸手臂就将我拉过去圈在怀里,手指顺顺我的头发笑笑,“想什么了?嗯?”
想窃取你的商业机密,老子盯着他手头的笔记本一阵猛瞧,一页页的英文让老子瞬间头昏眼花。
其实这么长时间搁在这美国我也就是把听力练出来了,识字能力却是嗖嗖的往下降,想想当初咱好歹也是闯过了考研大桥的,可如今却是满页没几个认识的单词,想起来就不禁泪流长衫。
老子眯了眯眼睛,这是不是就叫做半文盲?
虽然曾经想过赵孽畜这是不是在防着我,不过转眼一想既然他都拿原文书跟我念经,可见简明希的英文应该还是很是不错的,也亏了老子现在有“残障”加“智障”掩护,否则一动笔一说话不都漏了。
看着赵孽畜噼噼啪啪的打了半天,我抬起手指就跟着他往键盘上戳上去。
赵孽畜及时抓住了我捣乱的手,笑了句“坏孩子”后就摸着触摸盘将邮件发了出去。
那邮件老子只看明白了好像是什么会议之类的东西,正琢磨此孽畜是不是有回国收回领地的打算时,就听他揉着我的脑袋道:“明希想听歌了?”
老子看着此孽畜睁着应该很单纯的眼睛发出音。
“……歌。”
“嗯,想不想听?”
这种疑问句一般情况下老子不用回答,直接上手继续去戳键盘。
赵孽畜笑了笑,关了网页点开播放器,音乐放出来后,我也好奇的又将笔记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装作寻找发声地,然后拍着笔记本冲着赵孽畜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很喜欢?”
不知道。
老子其实是个音痴,听不出好赖歌,以前跟那帮子孽畜去k嗓子的时候也向来是拿到麦克就开始大肆折磨周围人的耳膜,反正痛苦的又不是我。
以至于到最后他们连包房的门都不让我进了。
擦,那帮孙子,等老子回去了要挨个修理一遍。
我当初干嘛要吃饱了撑的一人窝宿舍里鼓捣论文,早知道跟着你们一块出去看球赛,就算是被撞了死了也能在最后有人陪在我身边关心关心,又何至于到了如今这样的凄凉地步。
将脑袋枕在赵孽畜的腿上,看了眼对面一直坐在对面墙根下静静看着我们,一句话都不说的季涛。
这疯子其实长得也人五人六的,西服领带的一打扮看上去就是个人才,相貌跟简明希赵孽畜比起来虽然属于不同类别,可到底也是堪称极品,桃花债肯定也少不了,你说怎么他怎么就跟个男人较起劲来没完没了了。
像我这种连工作都没有,一门心思还想再学些东西的穷学生,整天琢磨的就是怎么拿到文凭给家里头省点钱再找个老婆过过小日子。
爱情还能当饭吃了?
一失恋就要死要活,跳楼上吊的那都是神经末梢长差了,就该打回胎里重练。
父母养你这么长时间都白养了?人生下来就得快快乐乐活着才能对得起爹妈给你这条命。
如今老子白得了这条性命,老子当然更加不会放手了。
“呦,钧同,你们还够有闲情雅致的啊。”随着声音我抬头一看,就见到韦孙子又嬉皮笑脸的从后面院子那里的方向由后门出现。
我最近总结出来一个道理,这人都是他妈犯贱的,越不给好脸越往前凑,其中以韦孙子尤胜。
以前赵孽畜虽然话少,但起码见了他还会点个头,到了现在,他那就是完全的无视了这孙子的存在,韦斌也是,比先前一个星期也不一定来一趟,如今几乎也跟季疯子一样天天报道。
不过韦斌原本还是笑嘻嘻的,转头一看见一边的季涛,立刻脸就拉得跟个老黄瓜一样长。
示范专员来了,老子见了他来当然要表现出高兴,几乎是立刻从赵孽畜怀里爬了出来,挪到地上冲着韦斌“咯咯”笑着拍起了沙发。
“韦……韦。”
韦斌阴沉的脸色听了我这声叫立刻又阳光了,走过来就掐着我的脸往外扯了扯,“呦嚯,教了你几遍终于记得了?叫的挺利落,还是很聪明嘛。”
行,孙子,你还真敢扯!看老子这就收拾你!
韦斌这时正给我指着赵孽畜,开始每日训练,“来宝贝儿,再聪明一把叫钧同,快快。”
“赵……”老子看了眼坐在一旁敛着眼睛安静弄电脑的赵孽畜刚发出音就又被韦斌一把捂住了嘴。
“钧同、钧同、钧同、钧同,记住了没?”
“赵……爸……”
韦斌脸色都黑了,“那个难叫换个也行,同同,同同挺好记的吧?来,跟我学,同同、同同。”
老子装作不耐烦“啊啊”的挣着他的爪子,死活不发出这个音。
不是我太猥|琐不纯洁,实在是“同同”这名字太淫|荡,就以老子目前这发音不准的舌头,要说出“捅捅”来谁负责?
所以我也转移话题的扒了扒他的手臂,露出无邪灿烂的大笑容将手里的玻璃瓶子往他面前推。
韦斌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就又扯着我的脸大笑道:“好啊,我就知道,以前总拿我当隐形就死赖着你赵……咳,合着是在这儿等着讨好我了?”他边说着,就边从屁股后面拿出钱包。
老子跪在地上扒着他的胳膊撑起身子,抬手就要去够他的钱包。
“唉你别急啊,我给你给你,两百够不够?别这么贪行不行,我那账户都快被你掏光了。”
我擦,两百美元就能把你这孙子的账户掏光了?你他妈哄谁呢!有本事你把你那辆奥迪卖了把钱给我!
老子抓着他的手腕,跪着挪了两步不依不饶的还要往钱包里探头去检查,就听韦斌笑道:“真没了真没了,我这回出门没带多少钱,要不这样,你跟我叫声同同,我把这信用卡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茶几“吱”的巨大响声摩擦过地板,眼前韦斌手里的钱包一下子被人打飞到角落,下一刻老子就被人揪着领子提了起来。
“简明希!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你比乞丐好多少了!谁有钱你就要给谁下跪!你有点骨气行不行!”
一阵头晕目旋老子还没回过神儿来时,就听见韦斌的声音,“季涛!你他妈个王八蛋赶紧松手!”
季涛死死的攥着我的衣服根本不理会韦斌的阻拦,怒吼道:“简明希,你清醒清醒好不好!你以前哪会给这帮孙子好脸色!你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
得,这家伙现在终于明白了,反射弧还不算短。
再者,老子怎么就不能变成这个样子了?开玩笑,你自己搁老子这处境里头试试,看看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下一刻老子就“啊啊”叫着大哭了起来,一边用脚踢打着季疯子一边指尖伸着努力去够被季涛打远的钱包。
这回也不知打到他哪了,季疯子一瞬间好像疼得松了力气,老子扑倒在地上,连忙向那钱包爬过去。
韦斌愣愣的看着我们,“简明希……”
老子急急的抓起钱包,狠狠的扒开来就把里面的纸币全都掏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得意的数数一共多少张了,就突然又被人从后面抱住。
我擦!是哪个王八孙子!
“明希,我求你……”
季涛紧紧的抱着我,老子哪有那力气支撑他的体重,晃了一下就“啪”的一下趴在了地上。
手里的钱跟着散了一地,老子伸出胳膊就要一张张都给它们捡回来。
“明希,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你别这样,我求你别这样……”
“明希,你别再折磨我了,你别再折磨我了……”
老子还差最后两张钱没捞到,后背被这疯子抵着脸都湿了一片,现在再听了这疯子的话,简直恨不得直拍两下地板抗议!
他妈的这到底谁折磨谁呀!
你也别折磨我了,你把老子放开好不好?
老子挣不开季疯子的胳膊正恨不得一脚蹬死他时,就又听见韦斌呐呐的声音。
“钧同?”
猛地发现我跟季疯子折腾的这一串过程时一次也没听赵孽畜说句话,此时再一抬头看过去,只见到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头仰靠在沙发背上,浅浅的闭着眼睛。
啊嘞,我又眼花了?
怎么这孽畜的眼角好像有一瞬间的反了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