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
轰隆巨响在宋芜头顶上方回荡。
她不敢分心,额上细密的汗水不住冒出。
这一刻,她是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翅,逃出此地。
几息过后,天空陡然暗沉。
宋芜最后看到的一幕,天彷佛被撕出一条巨口,一道巨型水柱从裂口中砸了下来。
宋芜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防御法宝套在了身上,跳进海水之中,一股巨力从天而降,经过海水的层层削减,拍在了她的身上。
宋芜只觉一股剧痛袭来,眼前一黑,瞬间失去知觉。
千里之外,游逍遥正躺在绿帆小船中,悠哉悠哉地看着古籍。
轰隆一声巨响,吓得她倏地从船上跳了起来,将手搭在法阵之上,一边推动小船快速前行,一边用神识查看前方的情况。
水浪滔滔,乌云密布,如同末日降临。
“呼,幸好我没有走那个方向。”
游逍遥暗自庆幸,看那个动静就知道一定是那头海中霸主苏醒了,要是让她撞上,那她现在恐怕已经沉入海底了。
片刻之后,她眨了眨眼,脸色一变,心道不好。
她站起身来向那个方向看去,面色凝重。
半月前,她碰到的那位水家道友,不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吗。
那她岂不是撞上那位了…
之前的庆幸荡然无存,游逍遥急得在船上来回转圈。
她只和那位水舞见了一面,可她觉得对方很和她胃口,她心里已经存了结交之意,就等着回了岛,再上水家正式拜访。
等两人相熟之后就可以结伴出海了。
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怕是实现不了了。
想到对方就这样葬身海底,游逍遥再也没有心情继续在无尽云海中游荡了。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她决定她要去水家报信。
她作出这个决定主要是出自两个目的,一是她虽然觉得对方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但心里还存着侥幸,只要去一趟水家,查看一下水家弟子的命牌,就知道结果。
第二个目的就是去报信,若水舞死了,她就告知水家她的死因,也让水家人知道水舞死亡的真相。
水舞是个性情中人,不应该死得不明不白。
游逍遥当即结束自己的游历,选择返航。
若是让宋芜想,她打死也想不到,她居然会以这个原因暴露。
此时的她正在如墨般深沉的海浪中翻滚。
她之前布下的防御护罩,早就被拍的七零八碎,只留下了一层薄薄的光幕,还顽强地护着她。
但那层光幕也正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像是在说,它也坚持不了太久。
宋芜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只能让身体随着海浪漂流。
不知过了多久,汹涌的海浪渐渐平息,宋芜的身体也停了下来,在水中浮浮沉沉。
她身上的那层光幕越来越澹,发着微弱的光芒,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一只通体雪白的蚌精扑扇扑扇,从海底游了出来。
这只蚌精在海底生长了快五百年,已经有了简单的意识,蚌壳也足有一座房屋那样大。
因为之前的海浪,它躲在海底不敢露头,直到现在才出来觅食。
根据它的经验,它知道这个时候是最容易找到食物的,它只需张开蚌壳,就有数不清的小鱼小虾被它吸掉。
果然,海水中飘荡着无数被海浪拍晕或者是直接拍死的海兽,它轻轻松松就将蚌壳填满。
它正准备潜回海底消化时,一个发着微光的不明物体,引起了它的注意。
它围着这个东西转了两圈,也没看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索性直接张开蚌壳,将它吞了进去。
因为之前吃了不少,所以这个物体被它放在蚌壳最边缘的位置,准备留到最后消化。
做完这一切,它心满意足地沉入了海底。
蚌壳之中,白嫩的蚌肉将鱼虾紧紧裹住,分泌出黏液,将它们腐蚀吸收。
但它没有注意到,在蚌壳内部的最边缘处,原本的微光消失了,一只纤细的手臂搭在了它搜寻来的食物之上,微弱的灵力正顺着那只手掌消失不见。
…
海螺岛,云海群岛一百零八座岛中排名最末几座岛之一,也是面积最大的岛。
它之所以拥有辽阔的面积却排名最末,就是因为这座岛上的灵力最为稀薄,周边的海兽也大多都是低阶灵兽,居住在这上面的也大多都是没有根基的散修。
所以当得知有修士从附近海域捞回一只巨大的蚌精,海螺岛上的众多散修全都跑去海岸看热闹了。
“江波,你这次可赚大发了。”
“就是,你这次必须得请我们吃一顿庆祝一下。”
“妖兽哦,这蚌精怕是活了几百年吧,这么大个。”
“…”
海岸边上,几个高矮胖瘦各不一的中年修士,正围着一个满脸憨笑的修士打趣着,眼中还时不时闪过羡慕嫉妒之色。
江波抱着拳,不住点头道:“一定,一定,等我把这只蚌精卖个好价钱,一定请大家都来喝酒。”
在他的身后卧着一只有小屋那么大的蚌精。
江波也没想到他这次出海居然能捕到一个如此大的蚌精,他江波也有走运的一天。
他心中刚这么想,旁边就有人问道:“江波,你给我们大家说说,你这只蚌精是怎么捕到的呀,这也太大了。”
“是呀,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要把这玩意儿从海里捞出来,得费不少劲儿吧。”
大家都对此很好奇,心中盘算着既然江波能捕到,那自己是不是也能遇上,就算个头小一些也行啊。
听说这种蚌精里面很有可能会有宝珠,能卖个好价钱呢。
江波挠了挠头,脸上微红,“其实…这蚌精也不是我捕到的,是它自己飘到我面前的。”
江波觉得自己这就是白捡的。
“哎!江波,你这可就没意思了啊。”
“就是啊,我们又不跟你抢。”
“你小子可不仗义呀,你就实话实说呗!”
“…”
江波的话引起了众人的不满。
原本大家就对他这次的收获嫉妒不已,现在听到他含湖不清的解释,更是不满。
“我说的是真的!”江波也急了,“我当时就坐在船上,然后这个蚌精就自己飘到我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