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妖城的街道上，行走的修士屈指可数。
一伙计懒散地倚在门框上，兴致缺缺地看着过往的客人，掩住口鼻，长吐了一口气。
以前抱怨客人太多了，招呼不过来，现在门可罗雀，他又开始怀念起以往的日子了。
都怪十万大山那群可恶的妖兽集体发疯，将想去十万大山猎妖的修士都吓跑了，弄得他们现在也是生意惨澹。
听说街口的费五那群人也去了十万大山，至今都还未回来，想必也是死在那里头了。
不过，听说他们之前害死了不少人，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没生意，伙计也只好想些前段时日听到的八卦来打发时间。
发呆了好一会儿，他正打算回屋去喝口茶水，偷偷懒，突然见到远处走来了一男一女，立即眼前一亮。
他这种做伙计的，最重要的便是察言观色，久而久之，便练出了一双利眼。
这两人一看就和之前那些人不同，要他形容他也形容不出来，只觉得他们身上有股劲儿，一看就像是能掏得起钱的大主顾。
伙计快步从门框边走到了街边，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两人，目光中露出跃跃欲试之色。
“仙师，仙子，我们这里收售各种妖兽皮，兽骨，灵丹，灵草，要不要进来看看，选选。”
等两人走近，伙计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招览顾客的词一股脑便吐了出来。
宋芜看着笑得一团和气的伙计，也冲他微微一笑，在十万大山里呆了这么久，看着热情的伙计，她都生出一股亲切之感。
不过他们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出手东西的意思，正欲拒绝，厉青便先一步开了口。
“不用。”
厉青说这话时，面无表情，然而伙计就是从中听出了一股子冷意来，他脖子一缩，讪讪地退了回去。
好可怕。
宋芜冲他点点头，然后同厉青一起走远。
伙计看着两人从视野中消失，这才遗憾地叹了口气。
大主顾跑了，他还是回屋去喝茶吧。
另外一边，宋芜正在和厉青说着话：“十万大山寻宝那股热潮不知何时才会退却，这东妖城比我们刚来时还要荒凉不少。”
不用再担心随时便有可能丢了小命，宋芜也有闲心与厉青讨论一些与修为无关的事。
“应该快了。”厉青分析道，“若是没人管辖，十万大山只会越来越乱，那些化神期的大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十万大山内乱的，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出手遏制。”
宋芜点点头，厉青的分析很有道理，十万大山常常发生妖兽厮杀，大妖从来不会出手制止。
妖兽比修士更崇尚强者为尊，胜者为王。
只有不停的厮杀中活下来的妖兽，才能受到妖兽的尊崇。
可现在这个状况却已经逐渐开始失控，不管是对化神大妖宝藏有想法还是没想法的妖兽，都卷入了这场战争之中。
这样下去整个十万大山都会沦为战场，妖族的力量也会被内斗削弱。
大妖们自然不会放任事态越来越严重，想必现在就已经有大妖开始联络其他大妖，准备出手了。
宋芜和厉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便来到了有宝斋。
整个东妖城都受到了十万大山的影响，看着格外萧条，有宝斋自然也不例外。
但有宝斋的伙计们并没有像之前遇到的那个伙计，因为生意凄凉，便懈怠了。
他们一直守在门外，看到宋芜和厉青出现，不等他们走到门口，就立刻迎了上去。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伙计刚想说话，突然疑惑的发出了一声：“诶？”
这两个人好像有点眼熟啊。
还没等到他想起来自己觉得眼熟的原因，另外一个伙计便立即开口问道：“两位客人里面请啊，要看什么可以跟小的说，小的帮你们推荐，我们有宝斋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是您最好的选择。”
宋芜嘴角扬起笑意：“我们是来找王掌柜的，不知他今日可在？”
“啊！原来是你们啊！”打头的那名伙计一拍脑袋，连忙弯腰将两人往里面请，“哎哟，两位客人快请进，请进，王掌柜现在正在店里呢。”
伙计终于想起了这两个人的来历，这不就是被王掌柜一直挂在口上的那两位吗。
之前他们来这里时也是他接待的，所以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特别是那几天孙管事将掌柜的训斥得缩头缩脑的，可这两人来过之后，王掌柜总算是抬起了头，挺直了腰杆。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王掌柜自从那天之后，时不时就要念叨一下这两人，所以他就将其记了下来。
不过后来时间的推移，王掌柜提起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眉宇间的愁绪越来越多，他耳边没有掌柜的念叨，渐渐就将这两人给忘了。
今日乍然见到，还没有认出来，直到他们提起王掌柜，他这才想起来。
他有一种预感，王掌柜见到这两人一定会高兴的。
见那伙计如此兴奋，宋芜定睛认真打量了他一眼，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好巧啊，那麻烦你通知一下王掌柜。”
宋芜边说边和他朝有宝斋门内走去。
“应该的，应该的。”伙计连声应下，然后让另外一个伙计将宋芜他们带到招呼客人的雅间，这才冬冬冬朝王掌柜的房间跑去。
宋芜和厉青坐下还能听到那伙计兴奋地大喊声：“掌柜的，掌柜的，有贵客到了！”
替宋芜他们倒茶的伙计嘴角僵了僵，尴尬地看了两人一眼，发现他们没露出反感的神色，这才放下心来。
王掌柜正在房间里长吁短叹，再隔几日又到了向上头汇报的日子了。
看着上面只记载了寥寥几句的账本，王掌柜再一次长叹一声。
他现在的日子是越来越难捱了，他都能想象到上头的人见到他送上去的账本，该是如何暴跳如雷。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最近来东妖城的人越来越少，每天开门也只能做十几单生意，连一些偏远小城都还不如。
这还是他们有宝斋，换做其他店，从早到晚，连张都开不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