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芜生气，千里更得意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师债子偿吧。
他之前被御龙戏耍了这么多次，这次就由他的弟子来代替他接受自己的报复，不是理所当然吗。
“我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我可以放你和另外一个人离开，你可以选择那只食铁兽，也可以选择这个人族修士。”
千里扔下这句话之后，又冲宋芜挑了挑眉：“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呵。”宋芜直接被气笑了。
若她现在不是跪在这地上，粗粝的石头硌得她的膝盖传来微麻的痛意，她会觉得自己这是在做光怪陆离的梦，或者是陷入幻境之中。
这种老掉牙的戏码也能被她遇上，五脏像是有烈火在灼烧。
小团和厉青此时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对于现在的场景十分痛恨，他们再一次成了累赘，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沉默，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干扰宋芜的声音，更不会矫情地说让宋芜放弃自己。
“非要选吗？”宋芜的语气都都像是透着冰碴子。
“是。”
宋芜依靠惊澜剑支撑身体，奋力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看向身后的小团，又看看厉青。
然而小团和厉青都避开了宋芜的视线。
无论她做出什么选择，他们都不会怪她。
宋芜将惊澜剑举起，剑尖指向厉青：“我选…”
千里看着宋芜即将揭晓选择，面上开始流露出不悦之色。
他以为宋芜会选那只食铁兽。
因为他相信御龙的为人，认为对方收的弟子也一定将妖兽当作同类看待。
他已经想到了，宋芜选了小团，到时候他再告诉对方这是一个玩笑，对方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
结果他的预计再次出错。
宋芜要选那个人族，小食铁兽反而被抛弃了。
千里不知道宋芜的脸色会不会精彩，但他知道他现在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他甚至已经将怒气开始迁移到御龙身上，看看他收得好弟子，不将妖兽的性命当回事，这样的人怎么配修行御兽道。
千里分心，并没有注意到宋芜在做选择时，与小团和厉青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所以当他皱眉等着宋芜说出未完的话时，宋芜的惊澜剑上闪出一道剑芒，噼开了厉青身上的束缚，两人一人持剑，一人持刀地挡在了小团的身前。
宋芜看着千里，冷声道：“几百年前话本子上的故事也能被您拿出来用，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宋芜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做什么选择。
要死就死一起好了。
听说宋芜是在讥讽他老套，千里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啊，好啊，不愧是御龙的弟子。”
宋芜正被老者的笑声笑得遍体生寒时，突然从对方口中听到了师父的名字，不禁生出点别的心思。
“您认识我师父？”
“哈哈，认识认识，他和我可是老朋友了，见到故人之后，所以忍不住和你们开了一个小玩笑。”
千里越看宋芜，越是满意。
不错，是个好苗子。
宋芜和厉青还有小团齐齐愣住了。
对方刚刚那一笑，将所有的压迫感都给冲刷掉了，向他们流露出了善意，然而两人一兽此时都笑不出来。
他们这是被对方给戏弄了。
要不是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他们此时都想跳起来将还在大笑的嘴给他堵上。
这叫什么事儿呀。
他们都以为这次死路一条，都想着拼死一搏了，结果对方突然说这是一个玩笑。
好气呀。
宋芜他们身上嗖嗖地向外散发着冷气，表示他们现在的不悦。
千里自然也看出来他们的情绪，开始祸水东引：“你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师父去，当初他也是这么对我的。”
“啊？”
宋芜和小团有些不相信。
御龙真人在他们心目中就像是父亲的存在，平日里行事十分稳重，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们不信？”千里的一双鹰目中闪过忿忿之色，“你们师父现在是年纪大了，以前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前辈。”宋芜虽然对两人的过往有些好奇和怀疑，但也不能听着对方随意贬低自己的师父，不由出声打断。
“咳咳。”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火，千里清了清嗓子，对着仍然一脸防备的三人道，“我和你师父还有瑶光以前可是很好的朋友呢。”
宋芜，厉青和小团都将耳朵支了起来。
按照这个节奏来看，千里马上就会讲述他们以前的故事了。
然而千里刚起了个头，就没有再说了，而是平静的看着他们。
宋芜只觉心里像是抓心挠肝似的痒，这个突然出现的前辈性格真是恶劣，不仅戏耍他们，连话也只说一半，真是可恶。
“行了，今日见到你也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这点小东西就当做是给你的见面礼，见到御龙，记得替我问好。”
千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一个储物袋便消失在了宋芜的视野中。
宋芜大喊：“前辈，您还未曾告诉我您的名号。”
“千里。”
千里走后，剩下宋芜厉青还有小团面面相觑。
今日这桩事发生得莫名其妙，中间又大起大落，结尾更是猝不及防。
两人一兽尽管心性上佳，但仍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
千里前辈这个玩笑简直让他们比跟妖兽经历了三天三夜的搏斗还要累。
宋芜将储物袋捡起来，将神识探了进去，震惊地收回了神识。
原本还有些气愤的情绪，瞬间就被平复。
这不能怪她。
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宋芜现在倒是有些相信对方的话了，只有和师父是朋友，才会一出手便是这么大的见面礼。
宋芜将储物袋递到厉青面前，厉青也不扭捏将其接了过来，也将神识探了进去。
他虽未说话，但宋芜能感觉到厉青身上冷意正在快速消融。
“看来这位前辈和你师父确实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