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逆子,居然在仰神鼻息的祭域里动用火器炸药!”教主虽然勃然大怒,但是从口气来听,还是能发现他在尽量压制自己心中当年怒火,保持着一教之主的风度,没有当场发作,而是指挥身边的人前去灭火止爆。
婉琳正想要阻拦,只听到一阵风声掠过,婉琳“啊”的轻轻叫了一声,便没有任何动静了。
我躺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听着周围的动静,看不清楚祭台上婉琳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心急如焚,猜测她可能是被其父亲直接用蛊物或者咒法给制住了,免得她在搞出什么事来。
虽说虎毒不食子,那教主还想要婉琳继承自己的事业,应该不会伤害她,可一想到那些诡异难受的蛊虫,就算不造成实质的伤害,光是肉体和精神上所带来的痛苦和折磨,想一想就让人心疼不已。
片刻之后,我听到周围有几个类似亲信的人向教主报告道:“少主埋下的种火雷已经全部排除,不会再爆发生爆炸,但是不少仪式用的祭器在之前的爆炸里已经毁坏了,是否要停止祭祀三尸造物蛊的仪式?”
教主叹了口气:言语中也隐约带着些无奈,但威严的气势依旧不减:“古爷,修复这些祭器需要多久,若是时间不长的话,吾就在此等候即可。”
古赫上前查看,叮叮哐哐的摆弄了一番,摇了摇头,又拿起下一个,沉寂了约莫四五分钟,这才答道:“回禀教主,少主安装种火雷的地方,都是祭器上的连接部位和精巧机关,虽然损伤规模不大,但基本功能都近乎于报废,需要重新铸造了。”
古赫犹豫了几秒,这才说道:“重新铸造再安装连接,至少需要四五天时间,而下一次适宜祭祀的黄道吉日,还要在一个月以后……”
“一个月么……这些时间里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花样来。”教主说道,“算了,开启水牢,将此人沉入其中牢牢封锁,务必严加看管。”
水牢?那是什么东西?听这名字,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估计比起之前普通的牢狱之灾来说,接下来我将受到不知要严苛多少倍的折磨。
既然祭典无法继续,众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教主转身离开后,周围的教众们也纷纷散开,只有几个赤着上身,胸膛前绘着五毒花纹,脸上戴着古怪木制面具的彪形大汉,一人举一边,把我给抬了起来。
而古赫则走在最前方,似是为他们带路,神情看上去居然还带着几分讨好和恭敬,我本来以为那些人只不过是卖力气的劳工而已,但如今看来,他们甚至可能还有在古赫之上的地位或是身份。
我猜想他们可能是属于教主的直系亲信或者护卫一类的人物,因此直接受到教主命令的调配,尤其是那些他当场亲口下命令的事情,不需牵扯其他教众,直接由他们来执行。
能够直接被教主调配任命,想来这些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就算我身上一点毒都没中,也不见得能从他们手下逃出生天,更何况我现在动一动手臂都觉得浑身酸痛。
而且婉琳现在的状况也是未知,既然好不容易打入了邪巫教内部,我可不能空手而归,我决定暂时隐忍,就在那所谓的水牢里先呆一阵,直到体力完全恢复以后,再寻找时机找到婉琳一起离开。
说来这还是我进来之后,第一次好好睁开眼看这邪巫教地下祭域内的景况,果然如同之前说迦陵的一样,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村庄甚至小城市一样,街道俨然,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灰色岩石建筑的小屋,功能繁多,有些是民居,有些是饭馆,有些则在售卖各类日常用品,和地面上的正常世界几乎没有区别。
根据迦陵的说法,祭域和地面溶洞外的村庄互相结合,是自给自足的一体,即便没有外界的物资支援,也能够进行完整的生态和日常循环。
在特殊情况下,甚至连地面上的村庄都不需要,邪巫教教众可以长时间居住在地面下,用来躲过某些极端的状况。
这么说来,这边倒像是一个功能齐全的巨型防空洞一般,而且还有上下三层,大部分资源都可以循环利用,也不知道那些邪巫教的先人,最初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兴师动众的在地面下修建这样一处巨型建筑。
更令人惊奇的是,两边路旁虽然也竖着火把,但是最主要的照明来源,居然是挂在墙上的电灯,它们散发着温暖的明黄色光芒,尽管本身亮度不算高,但也足以照亮路旁的大部细节。
也不知道邪巫教中人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将电力都引入了地下溶洞中,莫非这里还有一个小型发电厂?还是从外界引入供电线路,一直深埋到地下设施中?那么这些线路是如何通过之前那条如同空间屈折般的长廊呢?真是越想越觉得光怪陆离。
他们七拐八弯,周围的灯光和行人也越来越少,渐渐的,我发现四周已经几乎都是嶙峋的石壁,没有房屋,更没有什么闲杂人等。
他们转过了一条蜿蜒的小巷后,接下来路边的照明设施就完全消失了,一开始还有几盏幽蓝的灯笼,而在那之后,我只听到前方似乎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剩余的便都是无尽的黑暗。
然而无论是古赫,还是抬着我的四个大汉,走路的速度都没有丝毫减慢,似乎早就已经习惯在黑暗中行走。
又走了几十步,周围的流水声越来越大,他们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将我放在一块木板上,说道:“古长老,我们就只能走到这里了,只有教主和教中长老有开启和进入水牢的权限,我们先行告退。”
古赫马上客气的答道:“好,辛苦各位庭师了,按理说应该全程都应该是老身将罪人运送扣押才是,只是老骨头老腿实在无法胜任,还谢谢各位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