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他知道自己来不及回到地下室中,于是便想要翻到箱子后面,大约是因为那里堆放着许多密密麻麻的货物,浑身是伤的我在那里不方便走动。
“混蛋,别跑!胖爷我要好好教训你!让你尝尝刚才我吃的苦头!”胖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变故,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也调转方向追来。
我们俩被这人养的马陆好好“招待”了这么一番,吃了不少苦头,尤其是他还十分恶劣,似乎专门培育了这种毒性不强但致痛性极为猛烈的马陆腐蚀液,令中招者痛苦不已,受尽折磨,我心里对其怨气可以说是无以复加。
我当即将桃木剑一掷而出,剑刃处贴上了真火符,对准其衣角,啪的一声,顿时一阵烈焰从起衣角处凭空升起,吓得他大叫一声,连忙就地打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火。
我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三步并作两步,大约是之前受的窝囊气一股脑都爆发出来了,上去就是不管青红皂白,先是一顿拳打脚踢。
“哎呦!救命!不要打了!我错了!饶命!”
在我俩蹂躏之下的纵蛊者,一开始还气硬,不吭不哼,像是在强忍住疼痛,但没一会儿就支持不住了,哀嚎着对我们求情。
我俩个揍了几百拳后,听到他跪地求饶,这才觉得有些解气,身上的那些伤口似是也不再这么疼了,便停下手来,想要从他口中逼问一些有用的信息。
直到这时,我才第一次清晰的看到他正面的脸,令我稍稍有些吃惊,那是一张十分衰老,饱经沧桑的脸庞,虽然皱纹不算最多,但暗哑的皮肤,粗糙的纹理,深重的眼袋等等一切,都在昭示着此人已经上了年纪,垂垂老矣。
可是从他方才逃跑时的矫健身手,还有求饶时候的音色来看,这又像是一个比我俩年纪还小的年轻男子,从感觉判断约莫也只有十五六岁上下,比阿莺大一点点吧。
“我问你,这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什么陷阱和埋伏么,你们准备了多少蛊虫,给胖爷我老老实实的招供出来!”胖子用他那有力的粗壮臂膀,一下子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带着威胁的口气恶狠狠的说道。
“我,我……我不能说…”对方表情极为害怕,甚至害怕到有些略微的夸张,简直就像是我们要吃了他似的。
“你不用紧张,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出来,我们就不会为难你。”既然胖子唱了白脸,那我就唱红脸来恩威并施了。
没想到听了此话以后,那人非但没有神色缓和,却反而显得更加紧张恐惧,两只眼珠瞪得老大,几乎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你不用太害怕,只要你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保证不折磨你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我以为他是太紧张了,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于是又再尽可能的诚恳而大声的重复了一遍,但凡他是一个听力和脑子没有问题的正常人,应该都能够听出我话语中的诚意。
“不,不要,我,我……”面前那个看似未老先衰的男子,脸色看上去更加难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似乎在短短的几秒钟里变得越发苍老枯竭了,之前原本只能算是暗哑的肤色,已然变得死气沉沉,憔悴不堪,如同一片挂在枝头,勉强撑到冬日还未落下的树叶,从焦黄枯萎变为灰白干涸,好像一碰就会碎裂。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眶极度向下陷落,就好像被人用巨力打进了脸里面一样,而且表皮的血肉都好像是突然收缩掉了一样,尤其是在眼眶部分尤为明显,仿佛一层薄薄的皮下就只是眼眶的骨骼了,整张脸、尤其是五官部分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骷髅。
而他的两只眼珠则在深陷的眼眶中滴溜溜的打转,似是因为周围的肌肉和血管都枯萎了,无法支撑这两颗眼珠继续呆在原地,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要掉出脸庞一样。
我和胖子感到一股油然而生的诡异之情从心底生出,不禁有些不安,脱口问道:“你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劲?说话啊!”
“我!我!啊!!!!”他发疯似的大吼了一声,然后举起两只手,握成爪子的形状,他似乎是专门修剪过指甲的形状,前端十分尖锐,接近于三十度的锐角三角形,而且还泛着莹莹的光泽,想来估计还淬了毒。
我们以为他要做困兽之斗,连忙向后倒退了几步,举起桃木剑来,随时提防他会迎面扑来。
然而恰恰相反,他非但没有攻击我们,反而举起双手,朝自己的面门上抓去,一边抓,一边全身颤抖不止,大声惨叫,但说出来的句子模糊不堪,甚至不成文字,根本听不懂是单纯的哀嚎还是在求救。
一阵鲜血四溅过后,那人终于放下双手,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张血淋淋的可怖的脸,那上面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肉,一道道的血口互相交错纵横,简直如同一张由伤口血肉画成的棋盘。
他那脆弱的眼眶似乎终于无法再继续支撑两只膨胀的眼珠,几乎四分之三的眼珠都滑落了出来,但他似乎像是还不满意一样,伸出一根指甲最长最尖锐的手指来,朝着眼眶中抠去。
啪嗒、啪嗒、啪嗒,鲜血低落的声音令人发毛,尤其是他一边抠着自己的眼珠,一边还在嘻嘻嘻的笑,声音中似乎传达出十分享受的感觉,就像是在津津有味的抠着鼻屎一般,一点一点,一块一块的将眼球上的组织抠下来,然后放入嘴中用力吮吸,吃完还砸吧砸吧嘴,像是意犹未尽。
我和胖子虽然也见过死相更惨的人,可是却从没见到如此享受自残快感的景象,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喂,胖子,你身上还有定身符么?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还是别让他继续抠眼珠了,看得我头皮发麻。”我拉了拉胖子的袖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