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降一时语塞,两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中途他曾试探性的散出数道血气朝女鬼射去,但是女鬼也挥手一扬,从上方的八卦轮中取来白气与之相撞,一同化为乌有。
每次两气相碰,我都感到一阵气血激荡感从全身传来,也不知这女鬼本来的一身浑厚道法不知为何突然就消失了,只能操纵我体内的道法来反击。
我抬头看了一眼八卦轮,其中的白气越发稀少,几乎只剩下依稀可见的数道白雾,大约再维持顶多十个来回,就会全部消耗殆尽。
本来这些日子我的道法力量就一直没能完全恢复过来,再加上女鬼不断取用和鬼降交战,很快就见了底。
而鬼降似乎非常乐见这种情形,依旧不敢亲身靠近,而是不断蒸腾起自己的护身血气,将其散发成一道道锋锐的血刃,朝着女鬼划去,逼迫她必须调动所剩无几的道法来反击。
他的目的非常明显和袒露,任凭谁都看得出来,那就是彻底耗尽我体内的道法,然后再把无计可施的女鬼一并消灭,虽然鬼降自身也不剩多少力量,不停的在压榨护身血气,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好歹要比身体处于强弩之末的我还是浑厚了不少。
虽然是极其直白浅显的战略,但是在现在这种绝境状况下,反而倒成了最省力,也最没有变数的保险方案。
三尸鬼降肆无忌惮的散开全身血气,一股又一股的朝着女鬼射去,显然他也是已经仔细观察计算过两者残余力量的差距,知道自己稳操胜券,所以才不留底牌,直接把护身血咒的力量都挪来使用。
我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如果说有扭转战局的机会,那就只有现在了。
女鬼自然是不可能正面靠近他的,但是我就不一样了,似乎这两人谁都没有发现我,要是我能够出其不意,在体内的道法耗尽之前,成功偷袭那只三尸鬼降的话……
眼看八卦轮上的白气越来越少,我不能再踌躇犹豫下去了,于是我沾着之前咬破舌尖剩下的鲜血,在手上画了一个魂寂灭灵符,对于已经散开了护身血咒的三尸鬼降来说,只要能够在他身上重重的印下一掌,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我又凝神控制了几片气流,自然而然的流动摆布成一道长长的屏风,在它们的掩护下,飞身蹿了出去,因为气海乃是体内真气汇聚之地,因此这些真气自发流动也是正常现象,并未让那鬼降有所察觉。
眼看就要靠近鬼降的背后,我举起右手准备一掌拍上,忽然只见到头顶的八卦突然轮转起来,数道白气汹涌涌向我的手心,这一显眼的景象很快就招来了女鬼和鬼降的注意,齐齐回过头来,盯着白气飘去的方向——也就是我的手掌。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我要使用道法能量,自然就要从体内的八卦轮中抽取,而这个八卦就在我们面前,所以我任何调动法力的一举一动,都不可避免的会引起他们注意。
三尸鬼降见到我就在它身后,吓得连忙朝后一跳,本来全身扩散开来的血气,又重新结合起来化为护身血咒,将自己牢牢包裹在其中,我兵行险着,被逼到这种形势,只得顺势一掌印上,激发符咒,想要至少把血咒破开再说。
可惜灭灵符是专门针对消除魂魄功能的符咒,对于血气没有太大效果,光凭道法力量也不可能完全冲开,我的手顿时如同泥牛入海一般,陷入了血咒之中无法自拔。
“你胆子还真大啊,一个元神也敢来找茬,这就做我的补品吧!”近距离面对这只三尸鬼降,我才看清楚他的脸有多么恐怖。
原来他整个头都是血肉聚合而成,没有脸皮,只是在双眼和嘴巴处,开了两个深邃的窟窿和一道贯穿下半张脸的大口子,一说起话来,那道被当做嘴用的裂口上下摆动,无数血肉碎末横飞,景象诡异恐怖至极。
“不要抽开手!继续用力印下去!”女鬼见状也立刻反应过来,对我喊道,“现在把手抽走就会被他趁机冲散所有的道法防护,你的手也会被吞掉的。”
女鬼因为暂时失去了自身的力量,只能利用我的道法,因此当道法力量被我所掌控后,她就相当于一个毫无作用的鬼魂,只得出声提点我。
我自然不敢怠慢,按照她说道,不但没有抽开手,反而更加增大手上的出力,将仅剩的道法全部凝聚到一掌的范围之中,渐渐居然冲散了一小块血咒,眼看就要直接把灭灵符打到鬼降的本体上。
他自身也是残魂一缕,一样不敢托大,见到血咒松动,为了保险起见,只得继续连连后退,想要等血咒自行合拢复原。
忽然这三尸鬼降身形一止,全身如遭雷击,竟然在不停的抽搐抖动,像是受到了极为痛苦的折磨。
“就是现在,松手抽回来!”女鬼看准时机喝道,我虽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但也连忙照做。
这时我才注意到鬼降的脚下出现了六道符纹,花纹如同扭曲的蝌蚪文,从笔划走势,结构排布来看,实在不像是我所熟悉的道门符咒样式,
仔细看来,倒是跟佛门梵文有些神似的地方,可似乎也不尽相同,再加上我自己对佛法的了解仅限于那几本佛经,因此难以下结论。
符纹中散发出六道黑金相间的光带,将三尸鬼降牢牢捆绑起来,随后沿着他的血肉插入体内,游走于经脉脏腑之间,将其一寸寸的切割开来。
显然这就是女鬼之前布下的禁制法阵,看来她还真的不是在虚张声势,随后恰巧利用我的突然出现,把这鬼降一步步逼退到符纹之上,然后发动了禁制。
我忽然有些奇怪,就算是事先布下的陷阱,持续发动也需要有力量来源,如今我体内道法已然残留无几,不可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