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又伸出手,扣住林玥的脉门,似乎是在把脉,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僵傀木本身的香气并无毒,只有服食了其果实尸香杏中的毒素后,遇到这种香味才会变得神智尽丧,疯狂攻击并想要将毒性通过血液传染给他人。”
我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忙问道:“您是说,林玥已经先中了尸香杏的毒,所以才会突然……?”
“没错,想来也是你口中的那个风水先生悄然所下的吧,他是算准了你会怀疑他,而且会彻底将他送的东西斩草除根,烧毁殆尽,而布下的局呢。”婆婆从腰间拿出了一个水晶瓶,其中有不少蛞蝓似的软体动物在自在的爬动,看上去有些恶心。
不过我认得出这是用来吸取毒性的蛊虫,之前我在中药店身中蛊毒时,也是被这种蛊物吸干净了体内毒性,看来她是想要帮林玥解毒了。
“妈的刘半仙,果然到了这个份上还不忘算计我!”我握紧拳头,愤愤说道,“等这一次回去后,我一定要跟他旧账新账一起算。”
“说得好,下次胖爷也跟你一起回去,好好教训下这神棍,我上次就看那老小子不顺眼了,现在居然公然惹到我胖爷头上来了,不打断两三条狗腿我王字就倒过来写。”胖子也有些情绪激愤的附和着,毕竟他虽然没被林玥直接抓伤,但也吃了不少苦头。
虽然我很想吐槽你的姓氏王字无论是倒过来、反过来还是转个圈都没有区别,但考虑到同仇敌忾的气氛下不适合泼冷水,还是憋在心里忍住了。
“你们俩先别大话说的太早,你们说的那个刘半仙到底什么来头?”鬼婆婆一边为林玥疗毒,一边有些奇怪的说道:“据我所知培植僵傀木已是一种失传多年的技术,连我都未曾见过一棵活的僵傀树,只是在修炼蛊物的时候见识过一些前人留下的木制品而已。”
根据婆婆所说,原来那僵傀木是元明年间,中原地带曾经流行过一时的邪术,据说是以波斯摩尼教所传来的邪门法术,融入中原本土的尸培生木之法,而形成的一种诡异且恶毒的法门。
基本来说就是令被害者食入僵傀木的果实,也就是尸香杏后,令其闻到木香,两种毒素结合便能起效,迅速夺其神智,将人变为没有感情和意识,只会发疯攻击的类似僵尸般的存在。
而这种僵尸能够主动的去撕咬并传播毒性给其他正常人,所以如果没有及时采取制止措施,或是尽早控制住,那么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如同瘟疫一般一下子将一大片人口密集的区域变为僵尸海。
当然这些僵尸并不是永生的,它们实际上也只是发了疯的人而已,或许更耐疼,更不注意自己的伤势,但是也会被杀死或是力竭而亡,而他们的尸体又是宝贵的新一代树种。
因为僵傀木是没有寻常植物学意义上的种子的,它必须以尸体为媒介,同时将木中的香气,和果实中的毒素一同结合,吸收人体血肉的营养,才能够慢慢破体而出,从心肺处长出一棵新的僵傀树来。
而僵傀树的生活周期也不算久,当它所寄生的那具尸体里的营养完全掏空后,自然也就会慢慢枯萎,而且一棵树只认一具尸体,因为它真正的种子,是需要同时满足“木香、果实汁液、在特定人体分泌环境下结合”这三个苛刻的条件而产生。
换句话说,那具中毒的尸体本身就既是种子,也是树根,亦是土壤,尸体若是完全干瘪了,那它存在的根基也就没了,换一具尸体是没用的。
只能在僵傀树完全枯萎前,将它所结的尸香杏喂给下一个被害者,然后闻香变为发疯的活僵,以此类推,一代代重复炮制。
所以这种邪术的存在本身,就必须依托于不断的出现新的牺牲者,才能够维持下去不会失传,自然很快就招来了巨大的恐慌,以及正道中人的反对和剿灭。
那些精通此术的名家,往往需要长期保证能有一定的牺牲者供应,才可以维持僵傀树的延续永不断绝,否则一旦中间出现断代,没有施法材料,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这门邪术就算是失传了。
而且尸香杏和僵傀木不同,是一种新鲜的果实,摘下树后在空气中根本存放不了几天就会腐烂失去效用,所以为了保持树种数量的相对稳定,那些此道大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寻找新的牺牲品。
因此他们作为目标往往很大,也很容易并不得不暴露行踪,很快就遭到了各路势力的清理,几乎难以有幸存。
剩下那些手上只有几棵树的跟风边缘人士,虽然没有被尽数剿灭,但因为惧怕被当做众矢之的的下场,也多半不敢迎着风头再去找祭品,等手中的僵傀树枯萎,尸香杏烂掉,便也彻底打消了这番心思。
所以清朝以后,几乎就很少再有僵傀树出现的传闻了,多半也只是邪门中人提一下当年曾有过这样一种恶毒而高效的法门来怀念下而已。
照理说这门邪术时至今日,除了可能会有一些木材留下来外,无论是果实还是活体树都早就绝迹了,是完全不可能重现的法门。
“难道那刘半仙真的有什么诡异的手段,甚至可以重新开发出这种已经死了几百年的邪术?”听了鬼婆婆的描述,我有些不可思议的想道,“这刘半仙虽说有时候挺神神叨叨的,但也没见到特别大的本事,就连我师傅都不可能凭空还原出这种绝迹的法门吧。”
婆婆听到我无意间提到刘一手,脸上稍稍抽动,咳了咳说道:“那是自然,刘一手也不是神仙不能逆转阴阳,连有些稀有蛊虫都要问别人讨,哪里能重新唤起一个死去五百年的邪术。所以我怀疑你们村那风水先生,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师承,祖上或许恰好在当时保存下来了一些数种,悄悄小规模的寻找祭品培养流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