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说我们伤的伤,累的累,她是现在状态最好的,因此主动要求留在卫生所照看林玥,让我们先去休息了。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当初桃子身体虚弱的时候,借住在林玥家里被冷眼相待,如今倒反过来变成她照顾林玥了,看来真是一点亏心事都做不得,说不定哪天就要落在别人手上。
不过桃子的人品我们还是相信的,她不会在这种时候公报私仇,也不会计较这种争风吃醋的事,而且说实话,比起我和胖子两个粗手粗脚的汉子,还是她最合适照顾病人了。
这家农户十分好客,小夫妻俩都姓刘,从族谱上看是出了八服的远亲,祖辈开始就住在这。
我想他们生活在这种半与世隔绝的环境中,平日里想要进一次县城恐怕还得骑摩托跑几个小时,所以对来自外地的客人大概也是既新奇又欢迎,没一会儿就跟胖子侃起了大山。
言谈中我们才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三四年,双方父母也是当地人,但是他们小夫妻观念比较流行,希望有自己的两人世界,而且也计划着攒几年钱后搬到县城去住。
奇怪的是他们结婚也挺久了,居然没有孩子,我想他们大约也是事业未有所成之前,不想被抚养小孩的负担拖累,或者是希望孩子能够从小接受更丰富的生活与教育资源,所以才一直维持着避孕,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们也不好过问了。
听了我们的遭遇,男主人也极为震惊,毕竟这种事很多人活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碰上。
他拿出了自酿的米酒,又让老婆炒了几个下酒菜,说是为我们庆祝劫后余生。
讲真大半天没吃东西,又刚从死亡边缘线走了一趟,现在安逸下来以后,确实是又饿又渴,闻着回锅肉、雪菜笋丝、榨菜毛豆的香味,不禁感到饥肠辘辘。
男主人举起杯子将米酒一饮而尽,有些感叹的问道:
“你们出来一趟也够倒霉的啊,居然碰上了火车脱轨,还好人都没事,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说来你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去云南旅游么?”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才说道:“我们是去云南找人,不过直达云南的班次没有了,因为想早点出发,就选择从热河转站过去。”
对方有些可惜的说道:“唉,人算不如天算,这倒是反而更耽误时间了,要是你们等买去云南的火车,就能够避开这场飞来横祸了。”
我和胖子笑着附和,但心里都知道,恐怕这次脱轨就是我们间接造成的,无论坐哪一班火车,大概都会遇到类似的诡事。
“你们也不用到热河再转车了,等你朋友身体好了以后,我开面包车送你们去城里,那里应该可以买到去云南的火车票。”
我当然是千恩万谢,说实话我脸皮比较薄,要我主动提出要求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既然对方邀请了,自然是却之不恭。
胖子大约是真的饿极了,吃了一盘又一盘,也喝了不少米酒,没一会儿就醉的不省人事,神奇的是他醉倒前,居然还没忘提醒我打包一点饭菜给桃子送去。
至于鬼婆婆似是不喜欢热闹,自己拨了点菜下了一碗饭便离席了,我看胖子醉如烂泥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在饭桌上赖下去,搬着他回到了客房。
还好他这两天瘦了不少下来,不然以我这一身伤,大概还得叫别人帮忙。
我给桃子送完饭回到房间,看到胖子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呼噜声震得房顶都有些颤抖,听着他震天响的呼声,我感到倦意几乎完全被驱散,迟迟难以入睡,只得看着窗外的月光,心中既担心林玥的恢复情况,也十分牵挂婉琳现在的处境。
胖子似乎完全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两个小时过去了,呼声还是那么夸张,然而我倒是越来越清醒了,只得从床上爬起来,跑到一地月光的院子里无所事事的闲逛,希望走累了以后能够起些倦意。
忽然我听到了一阵咯咯咯的笑声从屋子里出来,心里不禁有些奇怪,那声音很尖细,不可能是鬼婆婆、胖子或是男主人发出的,而他夫人的嗓门比较粗,所以也不像。
难道是在看电视?我往屋子里望了一眼,基本上没有什么亮光,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很早就睡了,给桃子送饭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是从床上起来给我开门的。
或许是被胖子的呼噜震的我幻听了吧,正当我想要把这当成错觉丢到脑后的时候,那咯咯咯的笑声再次传来,这一次却离我更近了些,音色听起来也清晰了很多。
这不是女人的声音!我可以断定,这笑声里带着一种幼儿的乳音,绝非成年人可以发出,但是哪来的孩子?这家只有这对小夫妻住,也不像是隔壁人家传来的。
仿佛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想,那笑声越来越响,越发清晰,甚至不仅是咯咯声,还带着一点牙牙学语、难以辨认的说话声。
这同时也意味着他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感到背后一阵发凉,虽说出道以来遇到的鬼魂也不少了,但是在这祥和的环境里,突然又出现了灵异事件,令人心中还是产生了不小的落差。
更重要的是,我身上没有带任何符咒,都在客房中的大衣口袋里,现在再回去拿也来不及了,因为这一次我不止听到了婴儿的笑声,甚至连轻轻的脚步声都尽收耳中。
这种感觉令人心里痒痒的有些发毛,它要是像那些恐怖的冤魂直接跑出来跟我刚正面倒也算了,这种似乎近在身旁,却又无处可寻的感觉反而让人更加没底。
我将中指举起放在嘴边,随时准备咬破射出血液,毕竟没有符咒的话,这就是我最可靠的武器。
我往四周扫视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正准备打开鬼眼一探究竟,却忽然瞥到了地下月光映出的影子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婴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