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鬼婆婆和刘一手确实是同辈人,而且曾有一段过往的话,看来她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不少奇闻异事,这些日子以来我渐渐对她有了一些了解,虽然她表面看似不近人情,甚至有些凶神恶煞,但实际上却并不是非常难相处。
似乎只要不让她感到厌烦的话,她并不讨厌和人交流,也没有太大的前辈架子,虽然看似对我们漠不关心,但在必须出手的情况下也不吝惜,让我隐约觉得她本质上和刘一手是同类人。
我大起胆子,有些好奇的问道:“婆婆您曾经和邪巫教有过什么过节和交手么?感觉您好像十分了解他们……”
说到这里,我乖乖的闭上了嘴,因为我看到鬼婆婆的脸色很明显的阴沉下去,仿佛是回忆起了不堪的过往,脸上的皱纹沟壑也变得越发深刻狰狞。
我心里不断的打起了鼓,暗自责怪着自己的得意忘形,要是真把鬼婆婆得罪了,暂且不说把我们丢在云南自己走人,就算是再像上次那样把我和胖子倒挂过来一次我也受不了了。
不过还好现实没有我想象的这么残酷,那婆婆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强行调整自己的心情,然后才缓缓的对我说道:
“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既然要找邪巫教的麻烦,这些事情你们也迟早会知道的。”
那发生在二十年前,当年的鬼婆婆还不是蛊术高手,但精通于风水阴阳、捉鬼取祟之法,某种意义上和我跟胖子现在的工作差不多,她没有说自己和刘一手是什么关系,但我严重怀疑这俩当年是因为同行而认识。
后来鬼婆婆为了追求更强的力量,试图染指那些偏离于主流的异端法门,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了南疆的降头术上,她隐姓埋名,隐藏实力,加入了南疆的某个小教派,从底层开始学习打拼,渐渐掌握了一些南疆法术体系的基础知识。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她所在的教派被邪巫教所袭击,尽管鬼婆婆自身实力不凡,但毕竟对于蛊虫方面并不了解,因此不但没能完全化解对方的攻势,甚至还着了对方的道,身中数种蛊物剧毒。
她用遍各种所学的知识尽量压制住了毒性,但是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真正精通蛊术的人才能够彻底解除她体内的毒性。
鬼婆婆无法直接求助于那些蛊术高手,因为蛊毒对于下蛊者是一种实力和尊严的象征,随便解开别人下的蛊,在南疆被认为是一种极端冒犯的行为。
而对于来历不明,没有什么人脉的她来说,没有人敢随便给她解毒,生怕会惹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她只能一边尽量延缓剧毒发作,一边偷来一些古书籍自学成才,从简到繁,渐渐的解开了身上的大部分毒性。在这过程中,她因为各种原因被不少用蛊者追杀,俗话说知己知彼,因此鬼婆婆自己也开始培养蛊物来对抗。
求生欲望的逼迫再加上天资聪颖,善于学习吸纳各种知识,鬼婆婆逐渐也成为了一个蛊术高手,不但击退了所有追杀的敌人,甚至也将体内的毒性清理了**成。
但是因为漫长的学习和实验过程中走了不少弯路,拖延了最佳解毒时机,再加上始终有一些顽固的毒性根植在肺腑之中,无法彻底拔除,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也落下了一些难以根除的病根。
根据她所学的知识,只有使用碧色踯躅花、曼珠沙华、金翅灵芝等数种极其稀有的药材,喂养的蛊虫才能完全除尽体内的毒性,暂且不说这些灵药极其难以搜寻,其中有些甚至连存在与否都无法证明。
例如这让她心心念念的彼岸花曼珠沙华,被称为是生长在冥界与人间交界处三途河处的死亡之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象征着死亡与生者那不可逾越的距离。
因此传说将这种花入药可以颠倒生死,它既是世上最烈的毒药,也是最佳的救命良药,只是这种传说太过于光怪陆离,与其说确实存在这样一种植物,还不如认为那只是富有神秘色彩的传奇故事罢了。
鬼婆婆曾经认为若是世上真有彼岸花,那作为南疆势力最大的邪巫教就是最有可能拥有它的地方了,她虽然难以正面和整个邪巫教对抗,但是通过各种途径抓来了一些教内成员逼问后,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结果。
甚至她还绑架了当时邪巫教教主的后继者,想要逼问出彼岸花的下落,却依然得到了这只是一个传说的答复。
万念俱灰之下,她带着在南疆学到的一身优秀的蛊术和降头术,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一边试图搜寻其他可能解决的方法,一边似乎也是在躲避着自己过往惹下的各种仇家。
直到这一次她发现了邪巫教的气息在城里出现,甚至顺藤摸瓜追查到了桃子家中的那些造化尸身蛊,于是借着我们寻找婉琳的契机,也踏上了自己和邪巫教算一笔旧账的旅程。
“如果邪巫教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蚕神往生祭的惯例,而且最后一种毒虫仍然需要用彼岸花来喂养的话,那就说明当年他们骗了我,那里不但还有现成的彼岸花可以使用,甚至数量还不少,老身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全都吐出来。”
鬼婆婆的口气带着一分从未有过的狠厉,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心想或许她之所以会衰老至此,想必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留在体内的毒性所致,若真是如此,那邪巫教可真是和她有深仇大恨了,毕竟对于女人来说,容貌甚至比生命还要重要。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鬼婆婆搞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怕是也不敢面对刘一手了,想来还真是令人唏嘘,看来世上苦命的鸳鸯不止我和婉琳一对啊。
时间在我俩的交谈中飞快流逝,很快我们就到了重庆站中途休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