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
有人一把掀开岁心头上的麻袋,光线有些刺眼,岁心一时睁不开眼睛,只能眯着眼睛躲闪阳光。
“你就是岁心姑娘吧……让你受委屈了!”
陈老爷子弯着腰,细细打量岁心,杏眼桃腮,水眸里透着几分倔犟和机敏,那小脸嫩得就像是水豆腐似的,陈老爷满意地叹息一声,真是个好姑娘啊。
那林大娘果然没骗人,这岁心要是打扮打扮,可比他府上那些妾室好看多了,就连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年轻时也未必有岁心这种姿色。
更难得的是,这姑娘没害怕,没痛哭流涕一副惨相,这让陈老爷更加赏识。
岁心四周环顾,这家里十分气派,桌上摆的,墙上挂的看起来十分气派,连桌子都是黄花梨质地,透着光泽。
面前站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爷,腆着肚子,笑容到算不上十恶不赦地坏人,但看着她还是浑身不舒服。
岁心想了一圈,也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种人,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乡下丫头。
本来在马车上时,岁心还是有点害怕,因为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现在看到眼前这个人,反道冷静了。
她想着阿有遇到事情时,总是冷静对待。
再加上这几天卖糕点自己练出些胆子,岁心渐渐平静下来。
“老爷,我是叫岁心,不知道老爷把我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岁心恭敬称呼,不过是希望对方也能恭敬待她,这一点,还是阿婆教她的,只要不是坏人,总不会对一个有礼貌的人太差劲。
陈老爷子听岁心这么恭敬,心里更是欢喜。
他干脆叫人给岁心松绑,又叫佣人沏茶放在旁边的桌上,然后才说道:“岁心姑娘不用害怕,我没什么恶意……把你绑到这里来,是有事情想跟姑娘商量下。”
还有这么跟人商量的,岁心对这种虚伪说词有些鄙夷。
不过岁心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看着面前的老爷说:“有什么事情请老爷直说,岁心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也不笨,只要岁心能帮忙的……”
“不是让你帮什么忙……我是来帮你的,听说你家里有位看不见的阿婆,还总是生病,家里的负担全由岁心姑娘担着,我这人心软,听不得这人间疾苦,所以想帮帮岁心姑娘。”陈老爷知道这些穷人的想法,只要能帮家里的忙,她们大概都会心软,最后同意。
只是这岁心出人意料的漂亮,陈老爷说话的时候就更加注意方式,他还没强迫过谁做他的小妾,府上那几个都是自愿的。
岁心一听,心里就知道一个大概了。
家里的情况除了邻居清楚,剩下的就属林大娘最在意,她把岁心打听的清清楚楚,就是想让岁心做谁家的妾。
看来,林大娘还是没打算放过她,岁心了然后,眸色更为平静,只是语气有些冷淡:“多谢这位老爷了,我有手有脚,勤快一点总能度日,不需要别人帮忙。”
说完,岁心揉了揉手腕,准备离开。
陈老爷不动声色,外面几个家丁还守着,她哪能跑了?
岁心走到门口,见这位老爷没动,心里松一口气,想着他不会为难自己了吧,刚挑帘出门,就有两个大汉堵到门口,岁心往后退了一步,回头看那位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陈老爷忙笑道:“你们都下去,别吓着岁心姑娘……”
两个家丁点头,转身走到后院拱门处停下,像门神似地守住不动了。岁心知道今天她如果不能说服这位老爷放弃纳妾,她估计走不出这里。
岁心站在门口不动,想着自己独轮车还在路上,如果午时阿有等不到自己肯定会出来找她,她只要拖延时间就行。
没想到,她在院子角落里看到自己的两盘糕点,心里瞬间有些失望。
这些人绑她来的时候,估计是把糕点带来,车扔到田里了。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太容易引起人注意,毕竟农田里出现一辆独轮车,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恐怕阿有,也没有仔细留心过家里独轮车长什么样子,怎么能确定她是被绑走了,岁心皱眉。
“不知道怎么称呼老爷?”
“叫我陈老爷就行,陈家,岁心姑娘应该也听说过吧,在这片地方,我们陈家还是算有头有脸的人家……”
陈家?
岁心听说过,也知道这家家财万贯,而且人们传言,这府上养那么多家丁其实就是为了保护陈家的钱财。
想到阿有只身一人,到时候就算找到这里,恐怕也进不来!岁心眉头轻皱,心里想着还得自己想想办法。
“陈老爷绑我来是想纳我作妾,是吗?”岁心问道。
陈老爷一听,岁心竟然猜到了,果然是伶俐可爱,他点点头说:“林大娘对你赞不绝口,对我提了好几次姑娘了……只是听说姑娘不愿意,所以就让人请姑娘来府上,我愿意诚心相待,满足姑娘提出的任何条件,只要姑娘点头,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果然是林大娘,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岁心咬了咬唇,垂下眸子,把脑海里那些言语捋顺了,这才说道:“陈老爷,岁心年纪尚小,家里阿婆眼盲也离不开人照顾,岁心都跟阿婆允诺,这辈子都留在阿婆身边照顾她,不会嫁人。”
陈老爷听出来了,岁心这是在婉拒。
他思忖着岁心还不知道自己诚意,就说道:“岁心姑娘不必担忧你阿婆,我肯定会派人把阿婆接到府上悉心照顾……还有,阿婆的病我也会找最好的大夫医治,绝对不会让岁心姑娘有任何担忧,另外……”
岁心直接打断了陈老爷的话,坦然说:“不管陈老爷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岁心都不会答应,岁心本就是个乡下女子,愿意用自己双手换取生活所需,绝对不会攀附富贵,请陈老爷成全岁心,不要强迫岁心。”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余地,陈老爷一时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愣愣地看着岁心,一时无语。
看来这不是林大娘所说的有人教唆,岁心姑娘分明就是心意笃定,绝对不会被外物利诱,这一点,到值得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