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经过段宁皓的旁边时，雨萱觉得，既然已经不可避免地要发生视线的碰撞，不如自己主动一些，这样才会不那么略显小气和拘谨。

于是抬头故作淡然地看了他一眼。

谁知他并不看她，起步率领众人右拐，上了二楼。

雨萱见状，烦躁地加快了脚步。

体检流程有内科、外科、抽血.....第一个来抽血的是段宁皓的参谋长，方思南。

“很早就注意到杜小姐了，幸会。”方思南拉开椅子，声音温润如玉，很有礼貌地微笑道，但是并没有叫“杜医生”，而是“杜小姐”。

“请坐。”她比了一个请的姿势，“方参谋长是么？”随即侧头看了一眼体检单的名字。

“我有一个事情，可以请问方参谋长么？”雨萱已熟练打好了绷带。

“但问无妨。”

“你知道是谁把我调来这里么？”

“我并不知道，或许可以帮你问问。”方思南修养极好。

“您位居高层，一定有认识的人，”她正往抽完血的小试管里贴着标签，“我想回到我原来的医院，不知您是否能提供帮助？”

“怎么？”方思南一脸春风，“杜小姐不喜欢这样的工作环境？”

“如果您能帮助我，”雨萱忽然正式地起身，“我一定会答谢的。”

她并不想平白无故和人搭讪，可是太想弄清事情原委了，又太想离开这个令人感到困扰的地方。

“您客气了。”.

后来又连续来了几个军官，雨萱只是沉默着重复着流程，祈祷着快点结束。

马上快要结束了，眼看着剩着最后几张单子，舒了一口气。

快了，只剩最后一张了。

段宁皓？！

有三个抽血室，居然会随机分配到她这里，还是最后一个。遇到概率性事件，这回可真是逃不掉了。

想起昨晚的那一幕，自己的自信、从容、美丽、优秀...全部被窘迫毁于一旦，此时只想有一个借口离开，或者祈祷他有事来不了。

“杜医生，少帅临时有事。”护士王丽珍开门道。

太好了。雨萱嘴角情不自禁上扬，但马上转变为职业性的微笑。

“但是他说，一会儿就到，叫体检员等一等。”

什么？！

已经过了五分钟了，她低头看了腕表....十五分钟了....

雨萱正思考如何面对昨夜过后的段宁皓，“咚咚咚”传来坚实有力的敲门声，吓了她一跳。

“请进。”她强迫自己的声音尽可能正常。

段宁皓推门进来，雨萱在她刚刚故意拿出来的空白表格上，填着无用的东西。比如硫酸铜溶液、异丙酚麻醉剂、阿匹斯林...,装作很认真地填写资料。然后不经意地抬头，点点头示意开始。

她看着伸过来的胳膊，手掌微握，但是还是看到了那两排牙印，只装作没看见，打了绷带，涂了碘伏，扎针之后，“啊”的一声，是她自己。

“扎错了。”雨萱马上拔了针头，低着头慌乱地解释道，然后惊到了自己。

又抬头看了一眼段宁皓，见他盯着自己，拿着针头的手有点抖，顾不得其他，对准很分明的血管立即又扎了下去。

“抱歉，扎歪了。”她仍有点紧张。

宁皓索性换了个姿势，手掌微微掩鼻，撑腮抵在桌面上，一副思考者的模样，似要更深的打量她。

雨萱停下了动作，低头想着怎么打破沉默，解释一番，好维持自己被公认的良好形象。他这般俨然是老师盯着学生做功课，这样怎么能做好？

她拆开了一个新的针头，动作很缓慢。其实根本不用换新的。怎么回事？见他就这么紧张？不，只是简单的找血管而已，自己上初中时就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