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沫两个人都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反而在那里自得其乐的打情骂俏,恼火万分:“既是想死,我就成全了你们。”
一挥手,便把闵阳打飞出去,闵阳在空中吐出一口残血,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只是盯着那全身僵硬起来背对着他的黑衣女子。
痕儿,今生是我闵阳对不住你,我先去了,我等你,不见不散。
暗痕仿佛清晰的听见了闵阳身体落地的残败重击之声,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看不见,她能听见闵阳粗重的喘息,即使不回头她也能感到他流连的不舍目光。
闵阳,你先等着我,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
暗痕的脊背僵的直直的,瘦弱的身子挡在昏迷不醒的花栩面前,目光中是执着,更是孤注一掷的狠绝。
“沫沫,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暗痕小声质问。
浅沫顺了顺散落在鬓边的华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们是谁,今天谁都别想走,你也别想跟我套什么近乎,就算是我真的认识你们,也无所谓,那你们更应该为了着想,我得进食了。”
“沫沫,别恨自己。”暗痕认真的神态让浅沫一愣。
暗痕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她在心中暗自道:沫沫,终有一日,你会想起我们是谁,到时我希望你千万不要恨自己,也千万不要为难了自己,我们谁都不会怪你,你也不要怪我没有信守我答应的承诺才好。
浅沫冷冷的眼神刺痛着暗痕的心,暗痕认真的神态也让浅沫有些疑虑,时间突然凝结在这一点之上,像是天地时间完全凝固在这一时光。
离君本见闵阳被浅沫甩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吐了那么多的鲜血就知道闵阳必定已经不行了。
闵阳都是因为想保护自己的哥哥才撒手人寰,他不能让闵阳的命白白丢掉。
暗痕是闵阳心爱的女子,更是浅沫重视的亲人,他更不能让浅沫一错再错。
离君见浅沫突然停在了原地,不再轻举妄动,便费力耗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将着站立起来,本想看看战彧的情况,却见战彧一进晕死了过去。
离君知道眼下绝不能再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赶紧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动的往浅沫的方向靠拢。
可是离君要对付的不是一般的仙者,不是一般的魔,更不是一般的妖邪之辈,而是超脱于六道之内的浅沫。
浅沫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就是想看看这些人还能想出什么新花样,但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终于等到闵阳站在浅沫不远处时,浅沫突然翻过身向离君发难。
离君虽然没有偷袭成功,但还是成功的把浅沫的注意力转到了他自己的身上,也算是得其所愿。
离君虽然全身上下挂彩不少,但是他毕竟是上古神兽,本身身体里就流着远古时代神兽的血,越是到了厮杀搏命的时候,全身的潜能就越激发的完全。
血腥和杀戮一旦刺激了他的神经,他便愈挫愈勇,绝不言败。
暗痕见浅沫暂时被离君缠住,不再犹豫,盘腿而坐,双手画圆左右旋转,幽冥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离君虽不敢分一眼的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知道必然是了不得的事情。
只是眼下他也只能在浅沫的逼迫下招招谨慎的吃力接下浅沫威力不小的每一招每一式。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暗痕的周边已经燃起了一圈的幽冥之火,烈烈火焰,热浪滔天,暗痕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岿然不动的盘坐在正中间。
黑色的身影在幽蓝的火焰后忽隐忽现,说不出的诡异,暗痕的口中念念有词,拿出一把匕首来朝着自己手腕上的动脉一刀接着一刀的深深的连划三刀,三道伤口形成了一个交错的三角。
只见暗痕的眉头都没皱一下,身子悬空急转的同时把她把自己的手腕放在幽冥之火的上方,让汩汩而出的鲜血正好洒落在那一圈幽冥火中,只见大火见了鲜血,发出呲呲之声。
转眼那幽冥之火就已经有了一人高,幽蓝的大火中,痕痕的小脸已经完全藏在大火之中,看不见一丝一毫。
暗痕也的目光也完全被这火挡住,看不到外边花栩和浅沫的情形,她却毫不迟疑,把手收回,双手上下滑动,空气中随着她手指的转动出现着一个复杂的符,有些远古的痕迹。
若是离君此时能在这里看上一眼,就知道暗痕用的乃是仙家骨血独独能用的以生命为缚的生死束缚。
这种束缚即使是神也很难一下子挣脱,只是施缚者要求极为严苛,不仅要有一颗玲珑剔透纯洁无欲之心,而且必须是天生仙体,冥灵之魂,心中执着无杂念,才能施展此术。
此禁术的要求极高,失败率却很低,最重要的是施展完这束缚后,施缚者却要以死为代价,绝无第二种结局,因此如无必要,这种术法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且背行逆施,后来便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认知。
暗痕的手法准确无碍,心中目标明确,甚至让人有一种她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的错觉。
暗痕四周的幽冥之火的火焰越来越大,到了后来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个圆柱形的蓝色屛墙,那力量的强大让浅沫都感到了威胁。
浅沫想去打断暗痕的术法,她是没见过这种的情景,但是这力量的强大让她感到不安,这种不安她好像已经好久都没感觉到过了。
浅沫想去接近暗痕,但是离君却不准许,浅沫不知道这个术法是什么原理,是怎么回事,但是离君见多识广,是见过的。
现在如果让外界的力量强行打断,暗痕不仅仅会死,就连魂魄也会灰飞烟灭,再没有重生的希望和可能了,只是暗痕明明应该是土生土长的冥界中人,怎会是天生仙人呢?。
浅沫冥冥中觉得离君的反应很不对劲,就更知道那术法有古怪,手上越发的狠辣,想要把眼前这纠缠不休的离君杀掉或者打到一边。
离君也拼尽全力,但却以弱克刚,不会跟她硬碰硬,他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打败浅沫,他也根本就不是浅沫的对手,只要把她拖住了就好,虽然很吃力但是离君也会尽力去做。
闵阳和暗痕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而他因为与浅沫有着生死契的关系,浅沫是根本杀不死他的,比起他们,离君已经觉得自己差了好多,此时出力,那他就真的是懦夫了。
终于,那幽冥之火灼灼燃烧差点烧到了暗痕的时候,暗痕的身子悬空到了幽冥之火上空,她闭上双眼,拿起匕首,嘴角微勾,闵阳,等我,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暗痕毫不犹豫,拿着匕首对着自己雪白的颈子狠狠的割了下去,顷刻间,暗痕的血直接洒向了幽冥之火,那火邪异无比,直接变成了红色,红色的幽冥之火,闻所未闻,幽灵的话语自暗痕处传来,游离破碎,但不知为何浅沫却听得清清楚楚。
“沫沫,别……别怕。”
浅沫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喉头也变得涩然,浅沫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她是如此,离君更是如此,那么安静的一个女子,就这么轻易的没了?
浅沫见他难得分神,趁机一掌便把他拍飞了,自己却也无端的在胸口处剧痛了一下,却很快便没了反应,虽是奇怪,但浅沫也没当回事,只是转过头去看向空中的暗痕。
此刻的暗痕已经满脸苍白,脸上唇瓣都毫无血色,只是脸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这女子……
为何自己会眼睛发涩,浅沫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是什么时候自己的眼眶里会有这个东西,这是……眼泪么?
这种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这里的?是看见那个男子变成佝偻的老头子的时候?还是这女子说了那句话之后?
浅沫的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还是没有其他的色彩,但她却知道,那女子脖颈上流出来的不是别的正是鲜血,那是血的味道。她是要死了么?
浅沫任由脸上的累滑落,既不知道为何,也索性不再管,她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现在她的脚步根本就不由控制的想靠近,即使她也不知道靠近了以后要做些什么。
可是浅沫刚走了几步,已经完全变为红色的幽冥之火就已经把浅沫团团围住,而本来悬在半空的暗痕则像个破败的木偶娃娃一般,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暗痕捂住脖颈上的伤口,用手肘和左手支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的朝着闵阳的方向拖着爬去。
脖颈上的伤口的血都已经快流干了,可是暗痕就是撑着一口气,她的眼睛中能看到的只有闵阳的影子。
在她的眼中,闵阳还是那个初见时的翩翩佳公子,是笑起来像一个小暖阳一样露出小虎牙温暖的人,更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者,还是那个常常会自责会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傻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