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成说的一阵头晕的周萌萌其实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他呢，她满心期待着他的表扬，可是从他的表情看来却是很明显的失望，不由暗自着恼，“怎么自己这么笨嘛，尤其还是在他的面前，真是丢脸死了。”

她刚开完局便又习惯性地拿起了桌沿上的巧克粉，赌气地使劲往皮头上蹭着，林成不禁叹了口气，知道她这也是急的。他不得已，只好放低语气谆谆诱导：“萌萌，不是每次都需要打粉的，巧粉是用来防止打滑、增加粘度的，要视情况，有时候打得太厚的话，粘度太强，母球打出去的效果就不理想了。”

“哦。”她听话地放下了手中的巧克粉，眼里的迷惑却明明白白的传递给了林成她根本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的信息。林成暗自撇撇嘴，感觉自己有些太心切、也太啰嗦了。

紧接着像先前那般尴尬的情形在台面上还是不可避免的再次发生了，这次是母球被子球围到了库边，需要跳球或者高难度的旋转球才能打开局面。

见周萌萌求助地眼神看向自己，林成只好上前，手把手地教她此时该如何架杆从何角度击球来应对。场中所见，球杆被高高立起，林成左手轻把着周萌萌左腕处帮着固定住她的手势，右手帮她高高托起后杆调整方向，前胸紧贴着她的后背，亲密地动作恰似搂抱。这一球击打出去后自然是很不理想，周萌萌感觉到他的心跳声、她的心脏自然也跟着“砰砰”乱跳，手上哪还有力气，所以这一杆差不多是林成帮她推出去的。

刚刚打完就慌忙后退的林成脑子里想到的词却是“轻薄”，“以前和琪琪在一起打球的时候怎么自己没这种感觉呢？可能还是因为当时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吧”。

他也没说什么，接下来轮到他打了。

他俯下身，闭了闭眼定了定神，最终在心里下了定论，“教女孩子打台球，真是比跟高手过招还累人啊。”

……

见林成打得很是专心的样子，周萌萌跟他说了句“我去拿两瓶饮料过来哈。”林成也只是弯着腰盯着台面在思索，沉浸其中似乎根本没听到她说话。“看来成成真的很喜欢打台球啊。”周萌萌满心欢喜地雀跃着往门口吧台处蹦去。

她去拿了两瓶饮料回来并分了一瓶给他，林成玩得投入自然没功夫喝，还是周萌萌启开了瓶子他才很自然地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便递还了回去。她也没在意，并杵在一边看他打球，然后偷偷瞄瞄他。场上仿佛没她什么事了的周萌萌也许是看得无聊了亦或是午饭吃的太咸，不知不觉地也就喝完了一瓶饮料。没过一会，她便丢下一句：“我去下厕所哈。”并跑开了，林成回过神的时候，她早已跑远了。他根本没在意，继续自个儿在那练球。

“嘀、嘀、嘀”一声短信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不得不停了手上的动作，心里瞬间闪过的是田小羽的颜容。

他不无期待的打开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1条未读信息，“成成，这里没纸啊。”

跟预想中的反差太大，令他对着这则信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打开回复，一时也是不知所措，不知从何说起了。“那怎么办？”只好把球踢回去了。

“你能不能帮我去买包纸巾过来嘛。”她没好意思说的是，“她腿都蹲麻了”。她现在真的是恨死这家店的老板了，“扣门扣到这种程度，男女共用一个卫生间也就算了，还全是蹲坑，全是蹲坑也就算了，连纸巾盒里面空了也不知道重新放上”，她现在羞愤的死的心都有了，“没事喝那么多饮料干嘛呢，这下糗大了，肯定要被臭成成笑死了”。

其实她倒是有些错怪这家店的老板了，来打台球的十有八九都是男性顾客，男生嘛，一般就喜欢蹲着的，痛快嘛。而且纸巾平时都是供应充足的，也怪她运气不好了。至于包间那边的另一个卫生间，倒是分男女厕所，只是也只有开包间消费的客人才能享此待遇。

……

一脸无奈的林成去吧台处拿了一包纸巾并问明卫生间所在后，并拖拉着脚步不情不愿地磨蹭着。“这叫什么事嘛，等会把纸巾从门口上面的位置丢进去好了。”他心里已经开始设想着最佳解决方案了。

结果现实总比想象的要困难许多，他转进卫生间后，倒是很容易找得出周萌萌的位置，除了几个墙上挂着的尿便器，里头就两个坑嘛，不是这道门并是那道门了，可是，“他妈的谁设计的啊，门怎么直接连接到天花板的啊？”。他杵在那里，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压力巨大，屏气敛息地一时发不出声。

“是……成成吗？”一道门内传来周萌萌低低地声音，带着点颤音，哪还有平时洒脱奔放的样子。

“嗯。”林成想来她现在也和自己一样紧张吧，他哪知道她那是蹲麻的，从收到她短信起到现在林成又已经帮她拖了近十分钟了。

“你……我打开一点点，你塞进来好不好？”周萌萌弱弱地跟他商量着。

“……嗯。”

可是被林成一直紧盯着的那道门却还是未见一丝缝隙，他疑惑地又往另一道门瞧了瞧，他开始怀疑自己不仅眼花还幻听了，“你，你打开了吗？”

看来他没看错也没听错，厕所的门终于露了一丝缝隙出来，真的只有一丝，再多也没有了。林成赶紧把那一小包纸巾使劲往里面塞，他能清晰地感觉得到里面周萌萌使劲推着门的劲道。林成心里直叫屈：“切，谁要看呐，明明是你有求于我好吧？”

不过随即他又感谢老天了，还好此时厕所里没人呐。这要是突然闯进来个人，他百口莫辩呐。

……

周萌萌一出门，见林成居然还杵在卫生间，立马瞪了他一眼，娇嗔了一句：“讨厌！”一跺脚捂着小脸就跑了。

留下林成一脸不可置信地愣在了原地。

可还没等她跑多远，林成并见她又猛地栽倒了，林成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苦着一张小脸在那里揉膝盖了，他回过神，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见她疼得泪花泛在眼眶边直打转的样子，又不免觉得好笑。

他哭笑不得的表情，便忍不住逗她道：“瞧你，跑那么快干嘛？我又没笑你。”

周萌萌心想，“你脸上的笑是假的吗？”委屈加上疼痛，再加上之前的紧张，令她的泪花终于决提了，她使劲拍打着他，哭诉着：“臭成成，你可真没良心，呜呜，你不关心人家就算了，还这么坏……这么……”她边哭还边思索，林成看着都急，平时他早看出来了，周萌萌的语文水平实在是令他不敢恭维，她似乎终于想到了，大眼睛猛地一睁，脸上尚自挂着泪水，却又激动地哭喊着：“幸、灾、乐、祸，你还幸灾乐祸的笑人家，呜呜呜，我不要跟你好了。”

林成撇撇嘴，一阵头疼。只好柔声安慰：“你看，我也没追你嘛，是你自己要跑的，还这么不小心。”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她坐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用手背抹眼泪，呜咽着断断续续地控诉着：“你还说我，呜呜呜，都怪你都怪你……”

看着周萌萌坐在地上抱着腿，弱肩耸动、嘴唇颤抖，这么声泪俱下，劝也劝不住的样子，直教蹲在地上的林成一时也是心慌意乱、失了主意，他真的无法理解这么悲苦的情绪从何而来。他的心里很无奈的想到了一句话：“女生总是这么不可理喻的”。

不过他自认为算是明白了“女人是水做的，也是天生就该被哄的”这句话，动不动就哭真是令他万般无奈。他终于被“感化”了，也终于有些心疼了，所以这次他只好违心地安慰着：“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我不应该让你喝那么多水，或者我该早点买纸巾给你，或者我刚刚该拉着你不让你跑，对不对？”他“真诚”地看着她。

周萌萌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呸！你还是笑人家，我，呜呜呜，人家不是蹲久了、腿麻嘛。”

林成哑口无言。

……

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的周萌萌，在卫生间门口的洗漱池边用水洗去了脸上的泪痕后，又接过了此时乖巧恭顺的林成手上的纸巾擦了擦。一抬头，便展开了笑颜，随手并挽住了林成的胳膊往外走，举止亲昵，一张小脸笑容可掬。林成看她刚刚哭过，心里过意不去也并不好太刻意回避，还好进大厅之前，周萌萌并主动地放开了手。松了口气的林成心里又只叹女生的心情真是比那天气还多变呐，刚刚还在下雨，瞬间便是晴天。

两人重回台球桌前，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幕根本就没在周萌萌心里留下一丁点影子，还是欢快地和他打球。

时光飞逝，一个生性好动，一个贪玩，或者讲好听点酷爱运动。两个贪玩的人倒是趣味相投，不知不觉已近黄昏。林成看了看时间，又算了算时间，他们从进来到现在已是3个多小时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台球室里面倒是又来了好几拨人打球，此时正是热闹喧嚣的时候。

林成把最后一个黑球8打进球洞之后，收杆起立，对着周萌萌说道：“差不多了，玩累了。”

“哦，好呀。”周萌萌一副唯他是从的乖巧模样，她这一个下午已经很满足了，他再不像以前那般冷酷无情地对待自己了。

……

结果收银台前两人却又谁都不肯相让了，都抢着要自己买单。

“成成，你就当我教学费嘛。”

“不行，我们之间说什么学费不学费的，这次必须我请。”他心里自有分寸。

这下周萌萌也不干了，“不行，小姐姐，你收我的，快把他的钱还他。”见和林成争执不下，她便直接求助收银员了。

吧台后面的收银员好笑地打断了他们的“纠纷”，心里想的却是“有必要这么秀恩爱吗？”她对着周萌萌微笑地说了句：“你跟你男朋友还分这么清啊”，只这一句话便立竿见影，周萌萌心中窃喜，伸出去的手不自觉地便往回缩。心里想着：“原来不只是那个小帅哥把他们看成是耍朋友的呀，难道自己和成成在一起，在别人眼里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这么像情人了吗？”她顺手便把钱塞回了钱包，也不再争了。

见周萌萌终于不再坚持，林成才算松了口气，一时也没想到要去对一个陌生人解释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三个多小时，不足一小时按一小时算。加上萌萌拿的那两瓶饮料和自己拿的那一包纸巾，一共确实是80块钱。”走出台球室的林成在心里默默算了笔账后又不禁在心里穷酸地感叹道：“这一下午的时间就把三四天的生活费都花没了呀，果然不是咱学生能玩得起的。”

“成成，喏，这个给你。”

才走出台球室没多远，周萌萌却又掏出了钱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