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茶楼消费的客人大多也都是来西湖游玩的旅客,也有一些在本地经商慕名而至的商人,及社会人士。
一个上午的时间田小羽其实也并没有做多少活,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在小兰身边观察并学习着。她心思聪慧,看过一两遍便已心领神会。直至一小时之后也不好意思干站着不动了,便主动请缨说自己应该可以了,而后便穿梭于大厅内各方桌之间,给客人端茶送水、一边又耐心且详尽地讲解茶文化知识,有条不紊的样子,并不像其他人第一天上班那样显得呆头笨脑、手忙脚乱。
小兰看得暗暗点头赞赏,本以为她会羞怯而放不开手脚,现在看着她口齿伶俐、手脚麻利的样子,暗想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个看似清纯无邪的小姑娘,看来也是吃过苦的。她想着,“看她这样子,自己是不是应该早点传授她一些推销的门道了。还是先再看看她表现吧。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还不算真正看透她。”
……
临近中午时分,丁正宇口中介绍的那个“潘总”才出现在茶楼大厅里。
小兰拉了拉忙碌不迭的田小羽,暗暗指了指远处那个腆着个大肚子的一个中年谢顶男人对她叮嘱道:“那个是我们的总经理,姓潘。你以后见到了自己注意点啊。”她好心地提点了她一句。
“哦。好的。”她看似乖巧地应了句,也不说破,只是顿了顿后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总经理是中午才上班的吗?”
“呃……那倒不是,制度上当然是和我们一样了。不过人家是总经理嘛,自然得端端架子。好了,你也别问那么多了。那桌客人好像在叫服务员呢,你快过去吧。”
“哦。”她抿了抿嘴,心里却很是不平,这是赤.裸.裸地“上位者的特权”吗?难道高位者就可以这样滥用职权、无视公司的规章制度吗?一时心里很是愤愤不平,只叹自己人微言轻。而对那个在电话里头亲切地叫她“小同学”的潘总,自然也留下了些许反感的印象。
那个被田小羽莫名其妙就厌恶上了的潘总,早就已经把她给忘了。在大厅里随意巡视了一周,便径自去往他自己的办公室了。
潘总巡察工作的时候,曾洁自然是陪同的。见他来了之后问都没问过田小羽,心里更是有底了,心里也是舒了一口气。
田小羽的服务生工作在她完全预想不到的情况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便突然开始了。不过她并没有什么不满,工作在她眼里并不分贵贱,她本就是来“触摸”社会的。
……
下午一点左右,当丁正宇赶到了茶楼的时候,远远看到的便是她端茶送水、跑前跑后的身影。
他先是发懵,跟着心里便立即燃起无边的怒火。他心中高高在上的女神居然在干着在他眼中如此低贱的工作,而且还是在他家开的茶楼里!他这么辛苦且急切地赶来,所想象的可不是眼前她穿着黑色制服的模样打扮。
……
上午那会临近下课的功夫,他对付笑笑说道:“今天中午我妈说有客人来我家,叫我赶回去吃午饭。我就不陪你了。”而付笑笑也没多想,乖巧又大方地应了声:“好,你回家忙你的吧。不用管我的。”
他赶到茶楼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吃午饭,虽然他已经很饿了,但是他哪有心思去吃饭。
他直冲二楼那个专供茶艺师休憩的小型办公室朝里看了一圈后,却不见田小羽的身影,他只当她去给客人服务了。他有自己的矜持,并不理会办公室内这些姑娘们好奇又讨好的目光,也不去问田小羽的去处。他不可能去一个个雅间寻找,只好打算直接去总经理办公室问问她的工作安排情况。下了楼路过大厅的时候,他才看到了那道苦苦寻觅中的倩影,他猛然呆住了,他以为他看错了,“是她,没错!”他怎么会看错!她的肤色比一般的江南女子都还要白净,她亭亭玉立、身姿卓越,走到哪里都能吸收身边所有的光子而后并向四面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她是如此地亮眼,动人心魄!
他的心底里在大声呐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他并未上前跟田小羽打招呼,还是往总经理的办公室走去,只是步伐已明显加快。到了挂着“总经理室”的门牌前,他看着这几个字嘴角又无意识地撇了撇,也不敲门,直接开门进去了。
办公室内靠在真皮沙发椅背上正悠闲地低着头喝茶的潘总,听到开门的动静立即便皱起了眉头,心想:“是谁这么没规矩?!居然敢不请自入!”。而他一时也并没有直过身子,对他来说,这个动作太过艰难。
可是当他看清门口这个不速之客的时候,却又立刻直起了身子,紧跟着便站了起来,脸上换上了可亲的笑容,“小宇?呵呵……你这是?放学了吧?来来,站着干什么,快坐快坐。”
“潘叔,坐就不必了。我只是来问清楚一件事的。”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但是在潘总这种人眼里,他的情绪却已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脸上,他一时也很疑惑,自己这是哪里得罪眼前这位大少爷了。“呵呵,你难得来叔叔办公室玩,有什么话还不能先坐下来谈……来来,坐这里……叔叔这里存有安溪的极品铁观音,很养生的,给你泡一壶。”他说着并走出了办公桌的位置,强拉着丁正宇坐到了会客沙发上,然后并也陪坐在茶几旁缓缓地泡起了茶。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丁正宇在他的办公室里也毕竟不敢过于放肆、目中无人。他家上亿的资产还需要借助这些能力过人的精英人士帮着打理呢,眼前的这个潘总经理,平时管理上看似稀松散漫,公关以及统领全局的能力却是很有一套的。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坐到这个位置的自有他的过人之处,不容小觑。
企业做大了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而是一个团队的力量。这也是他爸私底下有意无意间灌输给他的礼贤观念、经商之道。
……
他坐了一会,潘总舒缓的动作多少带动着平复了他些许怒火,他只随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汤,并未双手迎上,丧失理智的他哪里还会去多在意这些繁琐礼节,况且他这会饥肠辘辘,又哪来的心思喝茶。
他没有迂回的心情了,又把杯子放了回去,直截了当开口问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我那个同学你是怎么安排的?”他的语速不可抑制地加紧,毕竟还很年轻,心里哪藏得住事。
他这种带着命令式的口气让潘总听着很是不爽,心想你老子对我说话还要礼让三分呢。面上却没显现出来,“同学?哦,原来你是为她的事情来的呀。放心,叔叔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那个小同学我已经给安排妥当了。”
“妥当?一个大厅里跑堂的服务员的工作在你眼里就是妥当了?!”他忍不住站了起来,怒火再次“蹭蹭”往上窜,情绪失控下已经有些不顾后果了。
“服务员?……”潘总脸上的从容终于随之不见。
不过丁正宇这有些责问的态度让他心里极不舒服,他努力克制住不满的情绪。心想:他这么一个大“忙”人怎么会去在意这等小事,而且他既然已经交代下去了,就得信任手下的人会落实好工作安排。要是大事小事事必躬亲,他还怎么做一名合格的领导者。不过这些想法他是肯定不会对丁正宇解释的。他当然是了解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性格的,看来这个女同学在他心里的分量可不轻啊,他平时都是很客气谦逊的,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在他面前急过脸。
他已经记不清早上宿醉后尚未完全清醒时对手下的吩咐了,但是不管有没有交代清楚,那肯定都是交代清楚了,因为他是上司!
“你等着,叔叔马上叫底下的人过来,给你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肃起了脸,不敢把怒火发到丁正宇身上,那只有烧到手下的人的身上了。
他当即看脸色办事,大步迈向了办公桌边并拿起了内部座机。
……
当曾洁敲门的时候,她的神态是轻松的。电话里那个“死人”只是口气有些严肃地说叫自己过来一趟,在公司他向来都是这么摆脸的,她早已习惯。
可当她推门而入看到丁正宇站在那里的时候,松弛的神情才马上一紧,“小宇怎么也在?而且他怎么会在总经理办公室?这可真是稀罕了。既然是稀事那肯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她在心里迅速作了判断。脸上立即便挂起了亲和的笑容,直接略过潘总,边往里走边打招呼,“小宇,你什么时候来的呀?难得来一趟,怎么不上姐姐办公室去坐坐?”
丁正宇此时可没心情与她周旋,他站了十来分钟了潘总也劝了几次就是不肯坐下呢,他要的就是让他们正视的一个态度。他上学期间确实很少来茶楼,也就大一的时候偶有几次带着同学来喝过茶罢了,就是懒得和这些“人精”多打交道,太心累。
可他还是不得不应酬,低声说了句:“嗯。刚到的。”
“咳哼!……”潘总此时才从鼻孔里重重咳了一声。
见丁正宇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曾洁才转头正色地问潘总:“潘总,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平时也就罢了,他们上下级关系近,此时当着丁正宇的面,他却很在意她说话语气中对他并不显得恭敬的态度。从刚刚进来她直接略过自己而去讨好丁正宇开始,一股无名火就开始在他心里烧起了。他冷着脸,沉着声音冲她质问道:“那个田小羽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安排她做服务员的工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