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羽抬头看着他棱角分明地侧脸，他眼里微微转动不定地眼珠子分明是在担忧着什么，她挽过他的胳臂，“我不怕！即使你失去了记忆，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只要你能活着，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林成面色动容，嘴里哽着的那句“谢谢”却怎么了吐不出来。
……
“救生员把你们拖上岸后，当时围了好多人，他们怎么吼都吼不开，后来他们对着你们就又压又掐的，还把你们的身体翻来翻去的，又把你的衣服也脱了给你临时换了他们的衣服。后来你总算先醒来了，只是那个、那个阿姨却还没醒来，不过他们说还有呼吸，有些人说可能是人体自我保护机制地深度昏迷，送去医院还有得救，后来他们应该是抬去救护车了。见你当时已经醒了，又吐了水出来，他们就把我的号码记下了，又帮着给我们拦了辆出租车，就先回来了。”见林成想说话，田小羽又紧接着说道：“一路上我才发现你似乎不太好，说话含糊不清的，问你什么，你也答非所问，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逗着我玩呢，后来到了家里叫你换衣服，你、你就把自己脱光了，但是就那样愣愣地站在那里，似乎、似乎你好像还能听到，我、我也不太确定，然后我、我就帮你把衣服穿上了。”
“包括内裤？”林成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听田小羽在说书呢。
“讨厌！”田小羽捶了一下他，“你先别打岔……当时就是中午的时候，我想着你泡了那么久的寒水，会不会着凉，就想着给你煮姜汤喝，你就一直坐在那里傻呆呆地等……”
“你才傻呆呆。”林成为书中的主角辩解。
田小羽娇笑一声，显然心情回复，“你还不承认，当时你就睁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一动都不动，说起来，其实真的挺吓人的呢。”
“那你刚刚还说没吓到你？”林成显然问了个挺白痴的问题。
田小羽没理他，继续回忆，“后来我喂你姜汤，你也都喝的，不过得叫你张嘴，我一说你才喝，不过你也呛了好几次呢。”
林成总算动容，不再听书，抓了抓她的小手，低声说了句：“辛苦你了。”
田小羽摇摇头，“你的状态很明显不对，我放心不下，我也不知道该问谁，就只好下午带你去医院看医生了……”
林成霍然直过身体，直直地盯着她，“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好像是说什么分离性障碍，我也不懂，他说病因不明，有很多种情况，但是症状却确实像你这样的，会忘记一些事情，对外界的刺激也会没有反应。”她顿了顿，“对了，医生还说了，他说像你这种情况，一般很快便会恢复神志，潜意识也会遵循着生活习惯和规律，不需要特别的看顾和担心呢。哦，他说，等你好了，最好再去复查一下，兴许就能查出病因了。哥哥，我们要去吗？”
林成似乎还是盯着她看，她没说一定要去复查自然也是顾及到他的情绪，是以只是征询，但不管怎么说，他肯定是不会去的。他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有可能人格分裂的人。
他断然摇头，“不去不去，你不是说了吗？是白娘子把我的魂给拘去了，现在不是好了吗？还去医院费那钱干嘛。”
“可是万一以后……”
“没有以后！”林成发觉自己过于激动，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你相信我，我不会再犯这种病了，真的！”
田小羽定定地看着他，紧抿着的嘴终究未能张得开来，只是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林成显然不想再多说这个话题了，当即便跳了起来又拍拍屁股，“走了走了，今天这么晚了我们也不要自己回去做饭了，今天放假，东湖食堂里面人肯定不多的，我们去那里吃吧，很久没去了呢。”说着他低头看她，希望她别在为自己担忧。
……
两人走在东湖的水上廊桥上，林成似乎才想起来问她，“那、那我的手机呢？你扔了吗？”
田小羽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会直到现在才问起这个，“没呢，不过手机我试过了啦，吹干了把电池拿出来重新充电也没用，用万能充充了也没用，手机就是打不开了，应该就是坏了。不过还好，所幸里面的手机卡还能用。”
林成立时便停住了脚步，有些心虚地问道：“所幸？”
“嗯……”说着田小羽也便抬头看着他，“哥哥，我跟你说件事，你、你可别生气。”
林成心里“咯噔”一下，他手机卡上虽然一直没存上去唐梦琪的号码，但是周萌萌的号码却也一直未曾删去呢。难道她是想问这个吗？
“你先说吧。”
“你先说你不生气。”
情况有些不对，林成心里的羞愧立时减少了几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这事情严不严重呢。”
田小羽嘟了嘟嘴，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打给你爸妈了。”
“啊！”林成直觉得整个人都晕眩了下，还好，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绝不会再有坠落湖中这等弱智的事件发生。他向来自负，自是讨厌这又疯癫又白痴的状态的，可是田小羽在他眼里，向来也是聪明过人的，这怎么会做出这等没有考量的事情出来呢。
田小羽被他瞪得低下了头，“我、我当时也是担心你一直这样子清醒不过来了，觉得有必要让叔叔阿姨知道，万一……”说着说着，她的情绪又开始变得低落，扁着的小嘴不无透露着不满林成凶她的态度，“我是说万一。”不过终究现在他又好了，那便成了她不懂事了，害家中长辈替他们担忧。
他轻叹了口气，温声问道：“那我爸妈怎么说？”
田小羽这次抬头看他，扁下去的小嘴却是真的怕是又要哭出来了，“他们说，他们明天一早就乘汽车来杭州。”
林成懊恼地挠了挠头，又烦躁地无意识地挥了挥手。田小羽在旁看得却是面容有些戚戚，也不知道她这到底是烦恼呢，还是失望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