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不说全部，绝大多数时间楚良都在关注鹿芸。
她从来不会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
平时要么是嫌弃，要么是鄙视，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
哪怕是关系变好了，鹿芸依旧是那样我行我素。
鹿芸的心情不会表露在脸上，曾几何时楚良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蓝浩的到来，楚良第一次发现鹿芸的面部表情变得丰富。而现在蓝浩走了，鹿芸似乎好像还没有从那个奇怪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样子？
“害羞？有什么好害羞的啊？以前不也看过你身体了，也没见你反应那么大。”
第一次被直接放倒，第二次被撒辣椒水，想起来都是一些不好的回忆。
最开始楚良还以为是和之前断了她的电一样，玩什么迟来的报复。结果疑神疑鬼了几天，鹿芸根本就没有那个打算。
那次报复也只是因为鹿芸怕打雷所以那天才放过自己的，怎么想她都是那种有仇当天报的家伙。
话说鹿芸现在差不多克服窝里蹲的症状，怕雷的毛病好点了没也不清楚。
“那个时候是那个时候，现在是现在……”
鹿芸缩在沙发，把头埋在膝盖上，稍微歪着头看了看楚良，随后又快速的把头转到另一边。
“这样啊……”
小时候害怕的东西，长大了就渐渐不再害怕了。鹿芸大概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吧？
诶？
什么？
也就是说鹿芸以前很怕自己现在不怕了么？
楚良觉得自己理解的方向错了，但本质上是没错的……
这样就可以解释鹿芸对自己的态度突然改变的行为了。
看法和心态改变了吗。
“应该，不是讨厌我所以才躲着我吧？”以防万一，楚良觉得这里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不会讨厌你啦，不如说……”
“不如说？”
“没什么。”
水灵的双眼闪过一丝慌乱，鹿芸的耳根渐渐红了起来。
说话只说一半是真的很让强迫症难受，楚良现在非常想刨根问底。但再问下去就有点得寸进尺了，见好就收吧。
得到了鹿芸的亲口承认，这段时间堆积的抑郁一扫而空！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就连眼睛好像都瞎了诶！
——啪。
猝不及防的脆响，起居室忽然陷入黑暗。
——轰隆！！！
闷雷炸响，声音仿佛近在咫尺。
“呀！！”
身旁的鹿芸传来一声尖叫，随后楚良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紧紧的搂住。
“怎么回事？！”
“啊——好像刚才的雷打到电路了。”
厨房那边，曹绫的声音让楚良安心了不少。鹿芸抓住楚良手臂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隔着衣服楚良都可以感受到她的恐惧。
“没事的鹿芸，只是电路烧了而已。”
试着安慰一下鹿芸，楚良想站起来去拿手机照明，手臂却被死死的缠住，鹿芸大半个身子都靠在楚良的手臂上。
“不要走……留在……我身边……”
鹿芸颤抖着，那无助的语气戳中了楚良心中的柔软。准备起身的动作，又坐了回去。
“嗯。”
——啪嗒。
“噢噢，这可真突然啊。”远处那边站在窗口的小GAYGAY们也反应过来了，庞白点着打火机走在前方。
“关维，过来搭把手！庞白你也过来，楚良你在那里陪着小芸就好了。”
鹿芸的尖叫众人也听到了，这种情况当然是让离鹿芸最近的楚良安抚她比较容易。
“明白了。”
庞白答应了一声，随后楚良的耳旁响起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目的地似乎是厨房的方向。
——咔嚓！！！
又一声惊雷盖过了脚步声，鹿芸像只受惊的兔子，不停的用脑袋蹭着楚良的手臂，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她感到安心一样。
“你怕打雷的毛病是不是比之前更严重了？”
“怕的东西不管过了多久还是会怕啦！”
和之前相似的回答，楚良不禁莞尔。
靠在沙发上，楚良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么响的雷只有声音没有闪电？
还有，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遥晶没一点动静？
但这些疑问很快就被身边特有的茉莉香味驱散……
“……”
鹿芸没有喷香水，所以这应该是她洗发水的味道。原来如此，是用这种味道的啊。
心中有些瘙痒，楚良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正在不停的飙升。
因为黑暗中看不到鹿芸的表情，鹿芸在担惊受怕的时候，自己却在想这种事，总感觉有些罪恶感。
“别一言不发，说点什么啊！”
鹿芸似乎忍受不了这种安静，催促楚良道。
就算你这么说……
楚良这边也没有话题，本来这段时间彼此都是避开生活的，这本来可以当成话题聊聊来着，可刚刚就已经聊完了啊。
不然……像个大人一样聊一聊成年人的事情？
“……”
“你要想和阿绫那样开黄腔，我就卸了你的胳膊。”
“！？”
出现了！缘起里的人掌握的特有技能——读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咦，等等。
好像，有个话题可以聊聊看……
“听遥晶说，你想去北华上课了？”
“嗯……”
“为什么啊，之前不是一直都在上网课的吗？”
“……你不想我去北华上课吗？”没有正面回答楚良的问题，鹿芸反问了一句。
“呃，只是你突然变得那么乖，我有点不适应啊。”
“不要转移话题！”
小伎俩被识破，楚良尴尬的咳嗽两声：“我说想让你去上学你就会去吗？”
出于职责，楚良认为鹿芸身为学生，去学校上课是本职。不仅仅是为了能顺利毕业，也想她可以通过学校认识一些各式各样的人。
楚良的大学四年的朋友就是图书馆，没有能够真正称为朋友的家伙。
那时候的楚良很满足，但也很孤独。
他不希望鹿芸和自己一样，封闭自己的内心，拒绝和外界来往。
而出于私心，楚良不想让鹿芸接触到其他人。楚良内心深处的阴暗面希望鹿芸保持现状，只和特定的人亲近，一直需要别人的照顾，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永远留在她的身边。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试试。”
不明白楚良内心挣扎的鹿芸，像是下定决心了般，说出了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