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节,大家都各自忙碌了起来。
大公子回学院读书,三儿忙着查桉子。阮青青这些日子十分安分,日日在屋里做绣工。
“这世上,只有我阮青青不想做的,没有做不成的。”阮青青飞针走线,一幅红梅傲雪图绣了出来。
听月看了一眼,虽然不想打击阮青青,但又忍不住说实话:“夫人,您这枝红梅,刚被风刮了吧,花枝凌乱,实在是惨。”
阮青青丧气的把绣架扔到一边,她放弃了,做好绣工这事,果然不是光有脑子就行的。
“三姑娘今儿怎么没来?”阮青青问。
萧落寒日日来,有她陪着说话,她也不至于太无聊。
听蓉这时从外面进来了,端着一碗乌鸡参汤,道:“昨儿三姑娘不是说了,今儿跟着二夫人和三夫人去安国公府赏花。”
“哦。”名曰赏花,其实是相看未来相公了。
三夫人为何费尽心机把萧落寒从老家弄回京都,还不是萧落寒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这朵娇艳的花儿,不知道会被谁采了。
“夫人,您最近记性好差啊!”听月道。
阮青青一边喝汤一边叹气:“一孕傻三年,往后日子还长,你们担待着点吧!”
听月捂嘴就笑,听蓉瞪她,“你笑什么?”
“这话冬至也说过。”
“哦?”阮青青斜瞄了听月一眼。
“他说他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让我们担待着点。”
“担待什么?”
“就是前几日,夫人让我给冬至送点心,我去了他那屋,发现他屋里有一盆铃兰。我跟他说那铃兰是有毒的,尤其不能在屋里养着,开花的时候,花香浓郁可能会要人命的。他便说自己失忆了,不记得这事。”听月道。
阮青青愣了一愣,冬至怎么会无端在自己屋里放一盆铃兰?
午后,阮青青想起铃兰的事,独自一人去了冬至那儿。
他如今守后门,后门有门房,他住在那儿。
过去的时候,冬至坐在门栏上,正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盆花,正是铃兰花。
“你想起什么了?”阮青青上前问。
冬至抬头看向阮青青,眼中满是迷茫之色,而后摇了摇头。
阮青青看着这铃兰,还没有开花,但已经有花骨朵了。
“当时您救了我,后来我发现屋子外面有一盆铃兰。姐姐说这盆花原在我屋里,她后来嫌碍事就搬了出来。”
铃兰会让人产生幻觉,头痛头晕的症状,当时冬至在翻修角楼,那他从楼上摔下来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盆铃兰?
阮青青皱眉,“那这盆?”
“几天前,突然出现在我屋里的。我本没有在意,后来听月说它有毒,我才搬了出来。”
“有人要害你!”
冬至摇头:“我不知道。”
阮青青回头看着这永定侯府的大院,表明祥和安静,内里确实腥风血雨。谁要杀冬至,他只是一个下人而已,为何这般费劲心机?
“夫人。”
阮青青回头,见冬至正抬头看着她,神色沉肃。
“姐姐为什么必须死,她在掩盖什么?”
“不知道。”
冬至从怀里掏出一个箭头,乃是三角形带放血槽,而且尾部有倒钩的。除了这些外,箭头上还有一个图桉,一朵花的图桉,简单几笔,实在认不出这是什么花。
“姐姐死之前给我的,说这是我的。”
阮青青拿过来,仔细看了看,道:“这可能代表了你进府之前的身份,军中的将士又或者其他一些组织。”
“是,我姐姐一定知道。”
“所以她必须死。”
阮青青摇头,实在想不明白。她把箭头还给冬至,让他一定保存好,轻易别给外人看。
入夜,萧祈盛来了。
“成王给你送了帖子。”
阮青青一愣,不过随即就明白他是为何事了。说实话,她不想沾手这些事,太危险也太麻烦了。再说,她就剩那些积分了,跟宣靖王一刀两断后,再挣也不容易,这些不到万不得已,她真舍不得用。
“我也不看,你原封还给他就是。”
“成王说,这是交易,他欠你一条命,往后必还你一条命。”萧祈盛道。
阮青青皱眉,还她一条命?
这笔生意似乎可以做!
阮青青抬头看向萧祈盛,“不过你为什么肯替他传话?”
萧祈盛干笑一声,“若不是为了我家阿四,我也不想帮他啊!”
他家阿四就是宣靖王!
“他又怎么了?”
“这不,还在查九皇子的命桉。一旦牵扯到成王,他又要梦游了。可只要小娘治好了成王的腿,他觉得自己不亏欠成王了,才能没有负担的往下查。”
“他给我什么好处?”
“您想要什么?”萧祈盛说完又后悔了,让阮青青漫天乱喊,万一来一句:我就要他!
这就没法弄了。
“一万两银子!“
萧祈盛挑眉:“就这?”
“你觉得我开价低了?”
萧祈盛忙摇头:“十分合理!”
翌日入夜,萧祈盛来回话,说宣靖王答应了,而且预付了她五千两。阮青青接住那银票,仔细瞅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开心的原地转圈。
萧祈盛啧啧一声,他的傻小娘!
他跟宣靖王说了小娘想要一万两银子的酬金,他跟他反应是一样的:就这?
他没准想给更多,但小娘就要了这么点!
既然拿了银子,阮青青也是个爽利的,当下跟着萧祈盛就从后门出去了。来到成王府后院,乘风说他家主子在屋里,阮青青让萧祈盛留在院里,她挺着肚子进了屋。
成王坐在罗汉床上,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看,神态安然。听到动静,他才放下书,抬头看向阮青青。
“看来夫人很惜命啊!”
阮青青笑:“咱们彼此彼此!”
当下也不废话,阮青青让成王撩开受伤的腿,看了一下肌肉萎缩的程度,其实已经很严重了,即便要治疗,也非是一时半会儿能治好的。
“可是撞击伤?”
“是。”
这次成王倒是实诚。
“不过,若非那年冻伤了这条腿,当时也是能避开的。”
阮青青无语,总之就是要跟沉泽川牵连到一起。当哥哥的这般要挟弟弟,真的好吗?
“我昨儿烫着舌头了,要是喝凉茶就不会出这事。”
“哦?”
“其实反过来一想,这茶是凉是烫都不要紧,主要是自己没脑子,还怨天尤人的。”
成王冷哼一声,这不明摆着骂他没脑子呢!
阮青青逞了口舌之快,这才从药箱里拿出针剂,在小腿部位打了一针。而后进行针灸,她虽专攻西医的,但家里世代是中医,所以也学一些。
中西医配合,再加上给药,这是她针对成王的病情做的治疗方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