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青也没哭多久,她这人就这样,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抹干眼泪起身,与沉泽川相对而立。
“既然王爷答应了,那就别食言。”
沉泽川背过身,“好。”
阮青青一喜,想了想道:“其实王爷铁了心要娶萧落雪,不如尽快向皇上请旨赐婚,你们早日成亲早点怀上,也就不稀罕我肚子里这个了,到时青青会更安心的。”
沉泽川回过头看阮青青,以为她是讥讽,却不想一脸真诚,不由诧异道:“你真心希望本王娶落雪?”
“自然!”
这么一番折腾,阮青青打了个哈欠,“三儿去哪儿睡了,算了,我让秦深送我回府吧!”
说着,阮青青往院外走去。
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竟挤到了沉泽川怀里。没办法,她空间没有积分了,遇到个什么紧急情况,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沉泽川冷声道:“这就是你的真心?”
阮青青没听到积分增长的声音,只得用手环住沉泽川的腰:“咱们合作愉快!”
“哼!”
叮的一声,阮青青松了口气,随即放开了沉泽川。心想他要是娶了萧落雪,她总不能再占他便宜了,不如靠萧祁墨,可他是她名义上的儿子!
好难!
过了两日,老夫人突然把阮青青叫到跟前。
“你会医术?”
阮青青一愣,老夫人怎么知道的,不过随即又想到,她知道了也好,必定她也没想瞒着。
“是。”
“你是神医虚无峰的弟子?”
阮青青瞪大眼睛:“谁说的?”
老夫人轻哼一声:“前两天夜里,你救了礼部侍郎家的小姐,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都说你是神医,医术可与师父虚无峰比肩。”
阮青青咬住下唇,她就跟六公子吹嘘过自己是虚无峰的弟子,怎么还流传到外面了?
“以前老身怎么不知道你会医术?”
阮青青想了想道:“我自幼在北疆长大,幸遇神医虚无峰,他倾囊相授,教导我数年,习得一身医术。之后回京,娘总是教我女子无才便是德,尤其是侯府规矩森严,我便不敢露医术。只因后来迫不得已,为了自救也为了救别人的命,这才露了出来,不想还传到外面了。”
原主在北疆的十几年是无从考据的,连亲爹娘都不知道,老夫人自然也找不出破绽来。
“原是这样,倒是一番奇遇。”
“是。”
“我们侯府几代都是马背上建业,虽女子养在深闺,但也不束缚她们学习其他技艺,医术虽不是琴棋书画这些,但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你以后不必掖着藏着了。”老夫人道。
“是。”阮青青应道,心想这老夫人还是挺开明的。
“救人是好事,但你到底是侯夫人,不可在外抛头露面。”
“这……”
老夫人唤了其嬷嬷一声,很快其嬷嬷拿着一方面纱进来。
“这面纱,你拿着,以后只要见外男就戴上,你可同意?”
阮青青接住,这有什么不能同意的,不就戴块布。
“外人不知你怀了身子,老身已经嘱咐过侍郎府的老夫人,她保证绝不泄露出来。以后若逼不得已必须出外救人,你当穿上风袍,遮住身子。”
“是。”这事确实是她疏忽了。
阮青青离开后,其嬷嬷不解的问老夫人:“您为何不是责罚她,反而还容许她去外面治病?”
老夫人手中捻着佛珠,道:“世上只有一个虚无峰,这些年已经没有踪迹了,好不容易出了个弟子,可于危急之时救人性命,老身若阻拦,岂不是害人性命,有损功德。”
况名声都传出去了,还能收回来不成!
过了两日,阮青青又去了一趟侍郎府。
这次她去,白姑娘是醒着的,只是神色木然,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夫人,据伺候的丫鬟说,下面还有出血,可有大碍?”那白老夫人一脸焦心的样子。
“无碍的,只要出血不多,再有几日便可止住。我再写个方子,老夫人按方拿药,需补养一些时日,白姑娘的身体才可恢复。”
“是是,劳烦夫人了。”
那夜,京城有名的大夫都来了,宫里的御医也来了,全都没辙只这侯夫人救了她孙女,自然她眼下就信她的话。
“老夫人,本夫人想跟白姑娘聊两句。”
老夫人看着不发一言的孙女,想到她自醒后,几次欲轻生,不由叹了口气:“劳烦夫人开解这孩子两句,老身在此谢过了。”
“老夫人不必客气,本夫人是大夫,必定尽其本分。”
阮青青起身扶住老夫人,而后请她身边的嬷嬷扶着老人家出去。
屋里只剩下她和白姑娘,遭遇了这样的事,哪个女子能经受得住,况又是在极重闺誉的这个时代。
“白姑娘,你可愿听本夫人几句?”
没得到回应,阮青青也不在意,继续道:“人啊不是猫,没有九条命,只有这一辈子。但这辈子,你可以有很多活法,如你这般抑郁寡欢是一种,听任家里安排随波逐流也是一种,但本夫人想只有你自己真正释怀了,才能活出你想活得样子。”
“本夫人是寡妇,人都说寡妇命苦,但我不觉得,反而乐在其中。”
白姑娘眼珠动了一下,而后慢慢看向阮青青。
“乐在其中……”她呵了一声,明明是讥笑。
阮青青想,大概她和宣靖王那点事,这京都无人不知。
“别人看我如何,我不在乎。我的快乐,也不是他们给的。即便这样的处境,我仍愿意坚信,只要走出这一步,下一步就是希望。”
“还有希望吗?”白贞儿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她看到了她飞扬的眉眼,看到了她的自信和乐观。
“有,只要你不放弃。还有外面那么多关心你的人,说实话,姑娘的现状可比我好多了。”这是真心话,至少白贞儿没有性命之虞,但她有。
“我以为自己是这世上命最苦的人。”
“那你觉得自己悲惨的时候,就多想想本夫人吧!”
白姑娘怔怔的看着阮青青,突然嘴角弯了一下,“夫人,缘何这般乐观?”
“因为,我想活着,人这一生很长,未来可期待的太多了,我想走下去,经历所有的事,不管好的坏的。这是我的人生,别人可以糟蹋,但我也可以走好它。”
“谢夫人这一番话。”
“姑娘能想通最好。”阮青青笑了笑。
“顺天府的人在外面吧?”
“在。”
白姑娘闭了闭眼睛,“有些话,我只想跟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