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北楚建国初始焚烧了关于前朝的所有史籍,但这些夏染还是知道的,毕竟也就过去了六七十年而已,还不够磨灭所有关于前朝的记忆。
“大越皇室,新帝登机前,都会在后肩刺君子兰。君子兰是皇室的图腾,也是我们大越臣民效忠的信仰。”
夏染呼出一口气,所以这岛上的人都是前朝的人。
“傅家就是皇室的人?”
老者点头,“大越灭国后,我们护着皇上和皇后南逃。皇后在路上生下了小太子,可当时我们被乱贼追杀,一次打斗中,我们和皇后走散,之后便再没有了她和小太子的下落。之后我们逃到这座岛上,皇上郁郁而终,而我们始终在寻找小太子的下落。这样找了三十多年,终于找到了,而那时他已经成为了北楚的大将军。”
大越灭国后,这片大陆经历了长达二十多年的群雄割据时期,之后北方由沉家统一建立了北楚。南方由容家统一建立了南晋。
傅政加入了沉家军,跟随太上皇南征北战,一统北方建立北楚,傅政也成了开国功臣被封为大将军。
造化弄人,他竟是大越国的太子。
太上皇退位,新皇登基,依旧重用傅家。而傅家的女儿还进了宫,为皇上生下两位皇子。一位是成王,一位是如今北楚的太子。
他们找到傅政后,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可此时的傅政更希望的是国泰民安,根本没有推翻北楚光复大越的想法。
为了不使皇室没落难寻,他们便在傅家男儿背上刺君子兰。
“沉泽川姓沉,你们为何也在他背上刺君子兰?”夏染问。
“太子让刺的。”老者道。
夏染沉思了一下,老者口中的太子就是傅政,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说,傅家已经被皇上猜疑了,怕是迟早逃不过,若傅家皆亡,那皇室的血脉就只剩这一支了。”老者道。
傅政虽然不同意谋反,但他也想保住大越国的皇室,又或者他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事,这个外孙能做到。
“之后沉泽川身上的君子兰被清除,你们便寻到了阿无?”
老者点头,“那时您生下了小主人,既沉泽川主动隔断了与大越国皇室的联系,那我们也不强求,而后把君子兰的标志刺在了小主人背上。”
夏染摇头,“非是他主动清除的,而是被皇上所逼。”
“可他始终是沉家的人,便因此我们从未与他主动联系过,他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老者道。
夏染实在有些心疼沉泽川,皇上猜忌他,而这些人也不信任他,只因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于是处境非常尴尬。
“大越国虽然灭国,但五百年的根基不是轻易就能斩断的,这些年我们在北楚和南晋召集前朝势力,已经形成了一张网,只是缺少合适的时机。”
夏染听了这么多,她也算听明白了。
这些人还想着光复前朝,而大宝就是他们的凝聚力,只要打着他的名号,前朝旧势力便会纷纷响应。
“实不相瞒,我一心想给大宝治好病,如此而已。”夏染实话实说道。
老者沉静半晌,“夫人放心,我们并没有打算逼您和小主子做什么决定,世事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的。”
之后老者跟明哲交代了一句,明哲便出去了。
“夫人,我叫秦牧,我爷爷是大越的镇国王。”那壮年抱拳道。
夏染点头,“秦将军。”
秦牧点了一下头,“属下是南晋的骁骑将军。”
夏染不由惊了一下,这青云岛果然厉害,势力都打入南晋朝廷内部了。如此一想,那北楚岂不也有他们的势力?
会是谁呢?
这个时候,一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穿着月牙白的襦裙,外面罩着浅绿色的外裳,头上挽着髻子,两边鬓发垂肩,容貌昳丽,一身温婉的气质。
她缓步走来,先看了老者一眼,而后冲坐在上座的阿无先行了礼,而后是夏染。
“贺兰给小主子和夫人请安。”
夏染不识这人,点头以示回敬。
“兰兰,你怎么回来了?”老者看到她,脸上露出吃惊之色。
贺兰转身给老者行礼,“爷爷,我……”
“莫不是你与煊儿又吵架了?”
贺兰脸上一丝愁绪闪过,而后却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没有,孙女想您了,所以回岛上看看。”
听了这话,老者脸上非但没有露出高兴之色,反而脸色沉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爷爷跟你说过,离了岛轻易不要回来,以免暴露这里。”老者厉声道。
“孙女……知错了。”
“大人,兰兰也是一片孝心,您就别生她气了。”秦牧劝道。
而这时明哲回来了,擦了一把汗道:“周先生不知去哪儿了,没有找到……诶,兰兰姐,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贺兰,明哲也是一副惊奇样儿。
贺兰摇了摇头,“回头再与你说。”
老者本是有气的,不过听了明哲这话,便对贺兰道:“你得周老头真传,既找不到他,你便给小主子看看吧。”
秦牧转身对夏染道:“夫人,贺兰医术精湛,让她给小主子把把脉吧。”
夏染点头,“那就有劳贺兰姑娘了。”
那贺兰抬步上前,请阿无伸出胳膊,而后指尖探触他的脉搏。先时眉头皱起,似有不确定,之后又再探,脸上露出难色。
“怎么样?”夏染问。
贺兰收回手,“冰茧。”
夏染怔了一下,“是不是跟冰茧病相似,但其实是中毒了?”
贺兰摇头,“确实有一种毒跟这种病的病状相似,但小主子确实不是中毒,而是冰茧。”
听了这话,夏染只觉脑子轰的一下,冰茧是绝症,不能治愈,而且照着阿无的情况,恐也活了一二年。
先前她信了那苏????的话,以为阿无就是中毒了,这才抱了希望想去南晋……
“兰兰,可有方法医治?”
贺兰想了一下,“有!”
夏染眼睛一亮,忙看向贺兰,“你能治这病?”
贺兰却摇了摇头,“有一人能治。”
“谁?”
“楚王容骏。”
夏染愣了愣,怎么还是逃不过他。
“这人不是擅制毒解毒,难道也能给人治病?”
“楚王的确会治病,但他有个规矩,那便是救一命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