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他们就从了尘庵出发了。
因有师太的保证,又为了避开秦王和皇上的眼线,他们只用了一辆马车,由秦深和冬至保护,夏染带着两个孩子在马车里。
“顺嬷嬷呢?”小宝问。
“她在庵里,等我们回京再把嬷嬷接回宫里。”夏染道。
顺嬷嬷想跟着,可她年纪大了,长途跋涉定是吃不消,夏染劝她留下了。
“那爹爹呢?”小宝想起爹爹,眼圈都红了。
“爹爹知道,他会来找我们的。”
夏染搂住小宝,低头亲了亲她额头。见大宝脸色还不大好,夏染把他也拉到了怀里。
“这一次,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不过娘会保护好你们的。”
一路往南,快到天黑的时候,他们到达了一家客栈。
安顿好两个孩子后,夏染穿上披风出来了。
“秦深,最多五日。”
秦深点头,“五日后,若夫人还没回来,我们便继续往南。”
夏染回头看了屋里一眼,而后戴好帽子,带着冬至往外走去。了尘庵已经不安全了,所以他们必须先离开。
眼下只有往南走,脱离秦王甚至于皇上的掌控才是安全的。
只是也不能这样说走就走吧,夏染想回京和太子碰个头,也商量一下后面的事。
连夜赶路,到第二天快晌午的时候,终于到了京城。
来到宫门前,夏染正要掏腰牌进宫,一人跑了上来。
“姑娘!”
夏染回头,见是夏家的管家,她朝他迎了几步。
“管家,你怎么来了?”
“哎哟,可等到您了,奴才在这宫门口等了好几日了,不见您也不见太子的车驾进出。”那管家苦着脸道。
她去了了尘庵,但外面的人不知道。
“可是有什么急事?”
管家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封信交到府上了,送信的人说是给您的,要我们务必交代您手里。”
夏染接住那封信,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她揣进怀里,让那管家先走了。
回到东宫,太子不在。
夏染拿出那封信打开来看,看到第一句话,她脸色就变了。竟是景红她们给她的,信上说她们已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夫人未杀人灭口,还算可信,那我二人便把曹贵妃交代我们的事跟您说了吧。”
原来这二人果然有隐瞒,因当时她们并不全然信她。再往下看,夏染就更震惊了,一直到把信看完,她脑子轰轰乱响,但还是赶紧点燃蜡烛把信给烧了。
冷静了半晌,她才渐渐回过神儿来。
而这时,宫女禀报说是元姨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
夏染摆了一下手,让那宫女跟元姨娘说,说她累了,明日自来吧。只是她话音刚落,那宫女还未出门,元姨娘竟自己进来了。
夏染微微蹙眉,让那宫女去准备茶点。
元姨娘行了个礼,而后笑道:“听说夏侧妃您回宫了,奴特来给您请安呢!”
“本宫刚进宫,你耳朵倒是灵得很。”夏染轻哼一声。
“娘娘,您离宫这么久,奴可是很惦念您的。”
夏染看元姨娘肚子隆起,已经五个多月了吧,“元姨娘急着见本宫可是有什么事?”
“自然是有事。”
夏染点头,“你说吧。”
“夏染,其实本来我可以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的。”
“什么意思?”
“可是因为你,我必须伤害他!”
夏染见元姨娘眼中露出狠色,当下明白什么,正要唤人,这元姨娘突然惨叫一声,继而跌倒在了地上。
“娘娘……你为何推我……啊……好疼……”
夏染愣了一愣,见这元姨娘裙下已经血红了一片。她忙上前,一把握住元姨娘的胳膊,给她诊了一下脉。
胎儿保不住了……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元姨娘痛得脸都扭曲了,还是咬牙牙说了一句:“你必须死!”
“啊……救命啊……夏侧妃要杀我……”
夏染忙后退两步,而这时院里的宫女跑了进来,见到这一幕,吓得急忙出去喊人了。很快,太子妃带着人来了。
“夏染,你竟敢谋害皇嗣,快来人,把她关起来,等候发落。”
见两个护卫上前,夏染摆了一下手,“本宫自己走。”
她这是中招了。
走之前,她深深看了那元姨娘一眼。冬至要阻止,夏染冲他摇了摇头,此事万不可闹僵,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夏染被带到了掌刑司,关到了牢房里。这掌刑司的地下牢房又黑又潮,这个时节虽然开了春,但其实还是冷的,牢里滴水成冰。
她裹紧披风,在一角蹲了下来。
太子知道后会救她,只是她有些想不通,那元姨娘不是皇上的人么。皇上渴望太子的子嗣,又怎会让她以牺牲腹中胎儿的代价陷害她?
除非他知道元姨娘腹中的胎儿不是太子的。
但皇上为什么害她,难道用她要挟太子?
夏染想不通,索性也不想了。抛开太子侧妃的身份,她还是首辅府的姑娘,她爹在朝中经营多年,皇上还是不敢轻易动她的。
这牢房实在太冷了,总觉得一阵阵阴风往身上吹,尤其是背后。
夏染缩了缩身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吓了她一大跳。胳膊牢房有人,不,确定的说是一具尸体。
她拍了拍胸脯,探头仔细去看,乃是一具女尸,女尸身上还有一具小婴儿的尸体。因这地方太冷,尸体表面都结了冰。
莫不是那日萧祈盛他们挖出的女尸?
夏染沉思了一会儿,又走到另一边仔细看这边的牢房,竟然还真有一具尸体,同样是抱着婴儿的女尸。
一左一右都是女尸,故意吓她的?
夏染呵呵一声,若说是巧合,那肯定说不过去。尸体不放停尸间放牢房做什么,而且还在她牢房两边……
突然想到什么,夏染往她这间牢房里面走了两步。
这牢房光线很暗,只门口那边燃着一根蜡烛,她走近了几步,隐隐看到下面有个黑影。她微微侧身,调整了一下光照的方向,这才看清楚下面。
果然也是一具女尸,只是这女尸穿着华丽,应该是秦王府死的那位夫人了。与另两具尸体一样,女子怀里也抱着一个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