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夏染叹了口气,转身朝外面去了。事情闹得大不可怕,可怕的是已然如此了,某些人竟还不知道自己错了。
从锦衣侯府出来,夏染没有回宫,而是去了文庙。
在距离文庙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便先下了马车,并嘱咐冬至暗中跟着便是,没有她的命令绝对不许现身。
这东城的文庙是刚修的,只是天冷,外面没什么人。夏染进了文庙,绕过大殿去了后院,正想找个地方等着,突然觉得后颈一痛,继而昏迷了过去。
等再醒来,她发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而屋子里只点着一根蜡烛。她被仍在地上,地面冰冷。
这屋子很破很旧,像是某处荒废的宅子里的一间屋子。
她想起身,却发觉全身没有力气,只能勉强坐起来。而这时房门打开,一人走了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萧落寒。
夏染看到她,眉头冷霜凝结。
“看到我,很意外?”萧落寒笑问。
夏染轻哼一声,她还真一点都不意外!
“你死心吧,世子不会来的。”说完,萧落寒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大笑了起来,“夏染,你还真是天真,竟然让我帮你传话,难道你不知道……我厌恶你至极!”
“为何?”夏染澹澹问。
“为何?”萧落寒握紧拳头,“世子满心都是你,即便你嫁给了太子,他也未曾放下!”
“呵,怕不止于此吧!”
萧落寒点头,冷声道:“确实,我厌恶你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你和阮青青长得太像了。”
“你怀疑我是阮青青?”夏染问。
萧落寒摇头,可继而有点了一下头,脸上竟露出迷茫之色:“她不可能还活着,可你……可你的出现又太巧了!世子以前喜欢阮青青,之后便喜欢你,难道只是因为你长得和阮青青像?不……也许还有别的什么……”
“萧落寒,你猜对了。”
“什么?”
“我就是阮青青!”
萧落寒勐地瞪大眼睛,“你果真……呵,你果真没有死!”
夏染沉下一口气,看向萧落寒,“当年你三番五次的害我,让我实在想不通,原来你竟是喻清伦的人。”
萧落寒眼中露出杀气,“你必须死!”
“我就在你手上,你随时可以要了我的命。”
“的确!”萧落寒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怎么你想求饶?”
“你会放过我吗?”
“我会杀了你!”
夏染点头,“既如此,何不让我死个明白。”
萧落寒嘴角勾起,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了,而后从外面招了一下手。这时两个大汉走了进来,二人手中都拿着一把大刀。
“你确实逃不掉了!”
夏染睨着萧落寒,“当年是不是你把翊儿从角楼推下去的?”
萧落寒轻哼一声,“事到如今,你还在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太愚蠢了吗?”
“是不是?”夏染再问。
“是。”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拿了那串铃铛?”夏染暗暗握紧拳头。
“那串铃铛是世子为我打造的,凭什么给了你!”
那串铃铛是她渴望而得不到的,可夏染却不要,几次推拒,世子仍旧给了她。夏染全不在意,竟拿给她女儿玩。
那日,她去她那院,见小宝玩着那铃铛,又是放到嘴里咬,又是两手撕扯,最后掉在了地上。
旁边的翊儿拿了起来,还一脸嫌恶道:“真脏!”
在她眼里是至宝,而在他们眼里却还嫌脏!
翊儿洗了那铃铛,仍交给小宝玩。趁翊儿去屋里的时候,她来到小宝面前,见她又要糟蹋那铃铛,便忍不住夺了过来。
“这本该是我的!”她低吼了一声。
不想这一幕被翊儿看到了,他一脸惊惧的看着她。
那是她真慌了,把铃铛扔给小宝便赶紧走了。回去后,越想越心惊,怕翊儿跟阮青青说起这事,怕阮青青怀疑她,继而坏了世子的计划。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她把翊儿从角楼推了下去。
“你疯了,他只是个孩子!而且,而且他还是你亲弟弟!”夏染恨得全身发抖。
“什么弟弟,他的存在是我们三房的污点!”
翊儿的娘是大爷的小妾,这小妾和三爷暗通曲款生下了翊儿。为了捂住家丑,大爷认下了这个孩子。她进侯府的时候,翊儿还小,便由她一直照顾。
不论翊儿出身如何,可他是她疼爱的孩子啊!
夏染看着萧落寒,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当年她就怀疑萧落寒,可一是没有证据,二来也想不通她为何要害翊儿。
如今才知道,她杀翊儿,竟真的只是为了一串铃铛,只是因为她的嫉妒!
“当年给我和太子下药的人是六公子?”
萧落寒哼了一声,“你还没想通?”
“喻清伦要毁了太子,可那件事后,尤其是发现我有身孕后,他应该杀了我才是,为何……”夏染想着过往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只差一点就能连起来了,“除非世子早就知道我是夏珩的女儿,是吗?”
“如果宣靖王杀了你,那他和夏珩一定会拼个两败俱伤,可世子没有料到,宣靖王没有杀你,甚至于你们有了感情。”萧落寒笑。
喻清伦步步谋算,却不想算错了这一步。可真的只这一步错么,不,最大的错误是他也爱上了夏染。本该弃掉的棋子,如何都弃不掉了,反而坏了他满盘计划。
“那六公子呢,他为何帮喻清伦?”
“萧家有三房,大房几位公子各个英才,二房掌中馈也是风光,唯我们三房只能依附于你们大房和二房。因哥哥的病,我们争不得,可不代表我们甘心。哥哥去外云游碰上了世子,二人成了好友。他本不想掺和什么,可当时我因为克二夫人而不能回京,母亲整日唉声叹气,哥哥为了帮我,才设了那一局,让你们大房和二房闹不和,我们三房得以翻身。”
当时她哥哥身体不行了,本以为自己没多少日子。可谁曾想,他想方设法要害的人,最后却救了他。
阮青青出事后,他自责不已,便离开了京城,自此再无音讯。
当年种种说开了,夏染只剩苦笑。
从头到尾,害她的竟都是喻清伦。而这五年,她依赖他,信任他,拿他当亲人,真真是讽刺。
“夏染,只有你死了,世子才会把心收回来,我才有机会!”萧落寒狠道。
“他不爱你,错不在我!”夏染道。
“我要你死!”
萧落寒招呼了一下,那两个大汉朝夏染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