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阮青青要走,萧祈盛忙拦住了她,“我答应宣靖王探探大姑娘的心意,可昨儿个大哥说,萧家绝不会让大姑娘嫁给宣靖王,你说我该怎么回宣靖王?”
阮青青撇嘴,他还真是不死心!
“要我说,这是别人的事,你有什么苦恼的。”
“那我?”
“我教你一个法子!”
当晚,夜幕落下来,阮青青和萧祈盛在后院小门汇合。
“要是让二叔或者大哥知道我带您出门,非抽我一顿鞭子不可!”
“他们不会知道的!”
后院这小门紧挨着来凤阁,而且守门的人,她已经换成了冬至。她说要出门,冬至木着一张脸就给他们开了门,什么话都没问。
“真好用!”萧祈盛道。
阮青青拍了萧祈盛脑门一下,“他是我的人!”
“果然没脑子!”
“你!”
萧祈盛想,他为什么同意带阮青青去围观某对恋人幽会,大概她说的一句话触动了他。
“爱他一场,看他们有情人情意相通,我也就死心了。”
没错,他就是为了让她死心,省得以后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依旧是明月桥,阮青青背靠大树,歪头看了桥上一眼,见宣靖王果然来了。不由叹气一声,月下公子,俊美出尘,可惜今晚要伤心了。
她让萧祈盛跟萧落雪说:今晚戌时明月桥与君一见。
不管萧落雪答不答应,或者推辞什么,她让萧祈盛别听,说了这句就出来,而后去跟宣靖王回话。
萧落雪用一封信把她和宣靖王不能坦诚心意,结成连理的过错推给她,等事后她议亲,便不算负心在前,仍旧让宣靖王心里惦念着她,甚至觉得对不住她。
她如意算盘打得响,但她阮青青可不吃闷亏!
等戌时过去,沉泽川彻悟时,她会出现在他面前,道一句:“你错怪我了吧?补偿我吧,不如亲亲?”
咳咳,开玩笑!
她就是闲的发慌,想凑个热闹罢了!
“包子来了!”
萧祈盛去前面包子店买了一屉包子,刚出炉的,还很烫手。阮青青拿出来一个,几口吃下,胃里暖和多了。
“戌时过了,怎么大姑娘还没来。”萧祈盛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说道。
“等着吧!”等到宣靖王心死。
这外面实在是冷,阮青青又最怕冷,四下看了看,旁边有一客栈,二楼的一间上房的窗子正好对着明月桥。
“我们去那里等!”
萧祈盛看了一眼,道:“那是蓬来楼!”
“蓬来楼怎么了?”
“全京都最贵的客栈!”
“哦。”
阮青青点头,加快脚步往那蓬来楼去了。这客栈的确装修的金碧辉煌的,阮青青直接要了正对明月桥的那间客房。
“哦,对了,上几道点心。”
萧祈盛见阮青青这般气定神闲,想来一定是揣着银子,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临窗而坐,阮青青看着桥上的人,风更大了,吹得他衣带翻卷。他望着永定侯府的方向,不动如山,虽看不清,但她想他的面容是坚定的。
“真是个傻子!”
阮青青收回视线,往嘴里塞了一口芙蓉糕,“唔,真好吃!”
软糯香甜,一点也不腻人。她自怀孕后,嘴就变得特别叼,至今为止还没觉得哪样糕点合她的口味,平日里也就勉强填饱肚子罢了!
“自然不错,这可是蓬来楼的糕点!别说整个京都,便放之整个北楚都是赫赫有名的。”
“唔唔。”她以后就吃这家的点心了!
“下雪了。”萧祈盛看着窗外,风中夹着雪粒子,再看桥上的好友,不禁皱起了眉头。
阮青青见这雪越下越大,不由想起了沉泽川的那幅画,疾风骤雨中孤单前行的他……她画上了自己和孩子,不是要陪他一起前行,而是在他身后躲避风雨。
戌时过,亥时也过了,冬冬冬,三更声响。
外面,大雪洋洋洒洒,积了厚厚一层。那桥上之人,周身被雪覆盖了,阮青青想,他一定很冷吧!
萧祈盛再坐不住,急忙下了楼。
上了明月桥,萧祈盛叹了一口气,道:“回吧!”
“你与她说了?”声很冷。
“说了。”
“可是今夜?”
“今夜。”
宣靖王跟着萧祈盛去了客栈,以为是空房间,结果进去见阮青青躺在床上,而且已经睡着了。
“她怎么在这儿?”宣靖王皱眉。
萧祈盛干笑一声,“小娘说,你们有情人凑成双了,她也就死心了。”
得,这下心是死不了了!
宣靖王神色更冷了,转身就要往外走,被萧祈盛给拦住了。
“外面风大雪大的,我陪你喝几杯闲酒!”
清早有些冷,阮青青瑟缩着身子睁开眼。
屋里杯盘狼藉,像是打过一架似的,而萧祈盛那厮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的睡着大觉。
昨晚发生什么了?
阮青青起身,自有了身子,她困得就特别快,而且一旦睡着,雷打不动,估计夜里有人搬走她,她都不知道。
走到窗子前,她支开窗灵往外看,但见外面晨雾缭绕,而那明月桥上隐约有个人影。
不是吧!
阮青青急忙披上大氅,匆匆往外走去。天儿还早,街上没人,阮青青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明月桥那儿去了。
雪还下着,洋洋洒洒的,入目都是白,天地一色。
明月桥有台阶,阮青青不敢踩,怕滑一跤。抬头看桥上,那人披着一层雪,仍旧一动不动的。她喊了一声,那人没有回应。
“莫不是冻成冰块了?”
想到这个可能,阮青青忙扶着栏杆,一步稳着一步踩上台阶。上了桥,心慌慌的来到沉泽川身前,见他直挺挺站着,竟是连风袍都没穿,只一件绛色单衣,眼睛是闭着的,脸上结了一层白霜。
“王爷?”她的声音有些颤。
没反应!
阮青青颤巍巍的伸出手,碰到他的脸,冰冷至极,再到鼻翼之下……探不到气息!
“沉泽川!”阮青青使劲摇了一下,这人竟直挺挺的往后倒去,真如冰棒一般。
“你这个傻子!”
阮青青扑到地上,已经带了哭腔,“你怎么能……怎么能死!”
如果她不让萧祈盛跟萧落雪说昨夜见面,那他就不会在大雪中苦等一夜,最后冻死……
“我害了你!”
阮青青心也跟着凉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为情死,却要我和孩子给你陪葬!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她从未想过害谁,如今却背负了一条人命,她枉活这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