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一次,还真看不懂夏珩了。
“夏首辅放心,令嫒既嫁进东宫,本殿下自然会保她安危,而夏夫人是她的母亲,本殿下也义不容辞。”
听了这话,夏珩微微一笑:“如此,下官就放心了。”
看着夏珩缓步离开的背影,太子眸子沉了沉,转而朝清凉殿去了。
他过去的时候,太上皇正在和颜大将军比武,二人虽年纪大了,可一招一式十分凌厉,而且互不退让,什么君臣上下,他们只敢打得痛快就行。
太子本想找个地方坐下等着,不想太上皇突然挑了颜大将军的剑,朝他这边飞了来。他只能旋身躲开,继而太上皇执剑朝他挥舞了过来。
太子空手接招,被太上皇逼得连连后退。而颜大将军拿了剑,唤了太子一声,把剑扔给了他。
太子接住剑,知太上皇不会轻易放过他,只得小心应战。这一打又是上百回合,太子见太上皇露出破绽,一下挑了他的剑。
“好小子!”太上皇累得气喘吁吁,冲太子挥了挥手道:“若再年轻十年,你小子岂是我的对手!”
太子把两把剑收好,一把给颜大将军一把给太上皇。
“皇爷爷,输了就是输了。”
太上皇瞪了太子一眼,转而看向颜大将军,“老颜,你家孙子对你也这般无礼?”
颜大将军哼了一声,“太上皇,您在炫耀吗?”
“啊?”
“颜期那三脚猫功夫,我倒是希望他能打赢我!”
他们颜家是武将传家,可到了颜期这儿,偏生不爱习武,整日拿着一本破医书钻研。若非是九代单传,他早就把这小子赶出家门了。
听了这话,太上皇呵呵笑了起来。
“那是你没福分!”
“您有福分,全天下就您福分大!”颜大将军道。
“哟,老颜这是夸我呢?”
“我是夸太子!”颜大将军看着太子,敬服道:“太子能文能武,当是小一辈的表率。”
太上皇听着那叫一个酸,忙把颜大将军给赶走了,还警告他,至少一个月别再来清凉殿了。
颜大将军走后,太子在太上皇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当年我们几个一起入军营,一起打仗,把几乎要灭国的北楚给扶了起来。如今我身边,也就剩他和夏珩了。”太上皇叹息道。
帝业成,乃是多少将士以血肉堆积。而功成名就后,又有几人能保全身家性命。
颜大将军在傅家反叛被诛杀后,自请去西疆苦寒之地驻守,一走就是十年,打消了新帝对他的顾虑。而夏珩,尽心辅左新帝,而后铲除傅家,这才得了信任。
只是他外祖傅政???????真的谋反了吗?
“夏珩自请去南晋救瑞王。”沉泽川道。
“他啊,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为何?”
太上皇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他在南晋有故交,可助他一臂之力。”
“虽是如此,可他根本没有必要去,而且又在这个节骨眼上。”
“小四,你知他为何不扶持你?”
“知。”
“那你可知他又为何不扶持秦王?”
太子沉下一口气,而后摇了摇头。如今秦王势头正盛,取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夏珩要保住身家性命,最好的选择就是扶持秦王上位。
可这五年,他一方面压制他,另一方面却迟迟不肯站到秦王那一头。
“我们几个兄弟联手打下的江山,他是不放心交到秦王手里啊!”太上皇说着看向太子,叹了口气道:“可他又知道,你一旦登基,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
“孙儿只想查清傅家叛乱一桉,若是他有意陷害,自是有罪,若不是他,孙儿也不会公报私仇。”太子道。
“皇爷爷信你,所以告诉夏珩,既两条路都难走,那就走一条正确的路吧!”
“您让他帮我?”
太上皇笑了笑,“他若是个听话的主儿,也不至于和你闹成这样了。此次去南晋,他必有自己的打算,而你要做的,便是……”
“什么?”
“娶媳妇呗!”
太子转过头去,眼睛看着更远的天空,沉静良久,而后突然问道:“您为何非要我娶夏染?”
“这丫头多好。”
“她是阮青青?”
太上皇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太子,“你为何这么说?哦,你派人调查过她了,对不对?”
“嗯,阮青青死的时间和她出现在镇南王府的时间吻合,而且夏珩不会仅仅因为她和自己女儿长得有几分像就认她做义女,所以只有一个解释,她就是阮青青。”
“你不记得以前了,若是记得,也许你就不会这样笃定了。毕竟你是亲眼看着她跳崖的,那百丈悬崖有多高,根本不可能有人生还。”
太子自然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想一定有合理的解释。
夏珩回到夏府,把他即将去南晋的事跟夏夫人和夏染说了。
夏染正沉浸在爹将远行,而此去凶险万分的情绪中,却不想夏夫人听了这话,竟然抄起茶壶就砸了过去。
啪的一声!
夏染一个激灵,忙抬头去看,见夏首辅虽然躲过了这一击,但那茶壶里有热茶,还是被泼了一身,尤其额头还盯着一片茶叶。
“好啊,夏珩,你长本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挂着她,如今更是不远万里去见她!既如此,你当初为什么娶我,娶她好了,也不必到这个年纪追悔莫及!”夏夫人气呼呼的喊道。
夏珩脸色黑沉,“我去南晋是为了救瑞王!”
“保不准就是假公济私见她去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那偷腥的猫,不可能放着一块肥肉不去碰!”
“沉云惜,你别胡搅蛮缠,我和她已经二十多年未见了!”
“可你们一直有书信往来!”
“我们说得都是政事!”
夏夫人咬牙上前,推了夏首辅一把:“见字如面,又是北楚的冬天,你那边很冷吧,切要保重身体。”
“你偷看我的信函?”
“我就问你,这句话是不是政事?有没有情意在里面?”
夏染眨了眨眼,听了这么久,她也算听明白了,原来他爹有个老情人在南晋。在二人要打起来之前,她偷摸摸先熘了。
夫妻之间的事,还是让人家自己解决的好。再说了,真要打起来,她帮谁呢!
又过两日,夏珩要启程了。
一早,夏染去辞别。
“你娘……”
“爹爹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娘的。”夏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