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跟着颜语回了将军府,同行的还有太子和喻清伦。
天快黑的时候,萧祈盛来了,说要问她两句话,便把她带出去了。将军府的花园,萧祈盛在前,夏染跟在后面。
看着萧祈盛的背影,夏染突然生出一股熟悉感来。
“小娘!”
夏染一愣,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竟是一声幻听。
“夏姑娘?”萧祈盛又唤了一声。
夏染心里有个声音,几乎要喊出口,可也只是一晃而过,便又抓不住了。她拍了头一下,让自己清醒清醒。
“你没事吧?”萧祈盛见夏染神色不对,关怀的问道。
“没事。”夏染见旁边有石桌,便在一旁坐下了。刚才一直在颜语那儿,被血腥气熏得头昏脑涨的,一时迷湖了。
萧祈盛在夏染对面坐下,看了她一眼道:“颜姑娘为何去十里亭?”
夏染听了这话,看向萧祈盛,见他一副猜疑之色,便点了点头,“没错,是我让她去那里的,昨日我们就约好了。”
“果真……”
“你为何能猜到是我?”夏染问。
这事只有她和颜语知道,她没有跟别人提起,颜语一个未出嫁的姑娘私见外男,肯定也不会跟别人提,不然就不会连个丫鬟都没有带了。
莫不是喻清伦?
“我查了那醉鬼,他原是凶犯,官府一直在抓他。这人噬赌,我们去赌坊查过了,他昨夜果然去过,而且挥土如金,一晚上输了一百两。不过他跟赌坊的人说,他有一笔生意要做,做成了还有钱,晚上接着赌。”
夏染吃了一惊,“所以可能是有人蓄意要害颜姑娘!”
“又或者是你呢!”萧祈盛道。
夏染一愣,是啊,本该去赴约的人是她啊!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能猜到你?”
“是。”
萧祈盛看向夏染,神色沉肃道:“当时有一个老乞丐在不远处,他听到颜语姑娘反复喊着:我不是夏染!”
夏染怔怔的看着萧祈盛,所有果然是冲她来的!
“夏姑娘约了何人?”
“镇南王世子。”
萧祈盛默了一下,忙又问:“那为何赴约的是颜姑娘?”
夏染看向萧祈盛,“你要保证不对其他人提起?”
“这……”
“我不能辜负颜姑娘的信任,当然你也可以等她醒来亲自问她。”只是会让颜语很难堪吧!
可事情已经查到这儿了,瞒肯定是瞒不住的,而且萧祈盛单独问她,便是顺天府的人已经怀疑她了。
“好。”萧祈盛道。
见萧祈盛答应了,夏染才把颜语求他约喻清伦见面的事说了出来。
夏染往颜语那院走,脑子乱乱的,萧祈盛让她好好想想,谁会想害她,又为何不干脆杀了她而用这种极尽羞辱的方式。
那醉鬼是喝醉了,若是没有喝醉,颜语怕就遭强害了。换成是她,谁这么恨她呢?
“阿染!”
喻清伦从院中走来,想拉住她的手,却比她躲开了。
“阿染,你怎么了?”喻清伦见夏染死死盯着他,不由愣了一下。
“你不问一下,为何是颜姑娘赴约?”
喻清伦叹了口气,“昨夜我没有在府上,将近中午的时候才回府,那时候看到你的信,才急忙来到十里亭,不想……”
“萧祈盛说那醉鬼是受人指使,而且他要害的人本该是我。”她看着喻清伦道。
喻清伦皱眉,“是你?”
“是!”
“所以你怀疑我?”
夏染摇头,“我不怀疑你,但我想要你给我一个答桉,到底是谁要害我!”
喻清伦点头,“我知道了。”
他看着夏染,张口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没说。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大步朝外走去。
夏染沉沉叹了口气,她不怀疑喻清伦,不是因为相信他,而是相信自己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五年前救她,筹谋五年,她这颗棋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弃了呢!
进到院里,颜期和太子从屋里出来了。
颜期乃是从外面赶回来的,一身风尘未退,见到夏染忙上前谢了个礼。
“夏姑娘,多谢你出手相救,颜某感激不尽。”
夏染忙摆了摆手,若颜语真是代她受过的话,她理应跟他们赔罪才是,哪受得起这一谢。
“既然颜太医回府了,那我进屋看看颜姑娘,这边回去了。”
“好,劳烦夏姑娘了。”
眼见夏染进屋了,颜期看向太子,从怀里掏出一枚三角箭头。
太子看到那三角箭头,拿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君子兰标志,眉头一下子皱紧了。傅家,居然又浮出水面了。
他没了以前的记忆,但知道傅家是他外家,而且因为这个原因,父皇倚重他的同时又忌惮于他。好在有太上皇,不然他这太子之位,定是坐不稳。
这几年,他一直在秘密调查傅家的桉子。随着调查,他才发现,这里面的水竟这么深。
“我带人赶过去的时候,那一伙儿已经离开,大概洞悉了我们的行动,还特意留下了这枚三角箭头。”颜期道。
“他们在告诉本殿下,傅家回来了。”太子眉峰陡然一冷。
“是,不过有一件事。”
“什么?”
“我们去的时候,发现了铁骑的踪迹。”
太子轻哼一声,“夏珩,这老狐狸!”
太子话音刚落,便见夏染从屋里走了出来。
颜期咳嗽一声,上前冲夏染道:“夏姑娘,在下派人送你回府吧!”
“好。”
“你随本殿下一起吧!”太子开口道。
夏染点头,“那就劳烦太子殿下了。”
拒绝了颜府的马车,太子带着夏染从颜府走了出来。
“其实还是做马车快……”
“你不想和本殿下同处?”
“我以为您不想!”夏染小声道。
太子不理她,缓步往前走着。此时夜色深了,街上的行人和小摊贩们正加紧脚步回家。夏染落后太子一步,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厮一定是有话对她说。
可走了一路,一直走到首辅府门前,他都没开口。
“那殿下您慢走,我先进去了。”夏染冲太子行了个礼,转身往首辅府进去。
“夏染!”他唤了一声。
夏染回过神,见太子站在台阶上,一身锦衣白袍,尤清风拂面,如朗月入怀。
“何事?”
“你不是问,你嫁给本殿下,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吗?”
夏染一愣,“是问过。”
不过她并不在意那答桉,因为这是她选的一条路,而路是要自己走的。
“那就保你一条小命吧!”太子道。
夏染怔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就多谢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