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一声令下,有兵士上前,把布政李思同给押走了。
太子冷哼一声,转而看向夏染,“你可想起来了,图纸在哪儿?”
“我说了我不知道!”夏染皱眉道。
“本殿下让你好生想!”
“不知道!”
太子眯起眼睛,一步逼近夏染,“你气什么?”
“气什么?”夏染握了握拳头,“你刚才害死了温玉!”
“她明知危险,却把你拖进来,难道不是罪有应得?”
“她……”夏染张了张嘴,一时有些想不明白,“她为何害我?”
太子沉下一口气,行宫坍塌乃是有人换了图纸,偷工减料来牟取私利,非是工匠之错。
出事后,温玉把石阡放在家中的图纸藏了起来。
当时很多工匠被压在废墟下面,官府怕惹事,便把行宫坍塌的罪名推给了这些工匠。
温玉当时觉得,只要把图纸给监造行宫的布政大人,他知道事情真相后,便可还石阡清白,而后他的尸体才能从废墟下挖出来。
可下面官员为推卸责任,自是不会帮她传达,甚至会毁掉这份罪证。
而后她知道布政李思同偶尔去殇阙阁,便牺牲自己做了殇阙阁的姑娘。这半年来,她受了什么样的折磨,自不必说。
只是这半年来,她看过这些人的嘴脸,便开始怀疑那布政大人真的是清正廉明的好官吗?
而在这时候,他来了,并向她问起了石阡的事。她隐约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可仍不敢信任他。直到昨天,她知道布政大人要来殇阙阁,还点名要她伺候。
她不怕死,但怕不能帮石阡伸冤。她一方面不信任布政一方面又把希望寄托到了他身上,果然当她说出自己知道那图纸下落时,布政露出了奸恶的嘴脸,逼她交出来。
而在来殇阙阁之前,她做了防备,把图纸的下落告诉夏染。夏染是他的人,只要把她牵连进来,他必定会护着她,这样不管他是被动还是主动,都必须查清楚这桉子。
这些话,他可以向夏染解释,但何必呢!
“因为你蠢!”
夏染咬牙,“我是蠢,可你却杀了一个可怜的女人!”
太子转头冲夏染道:“如果你不想她死得太不值得,那就告诉本殿下图纸的下落。”
“我不知道!”
“你知道!”
“我真……”
“她一定告诉你了,你再仔细想想。”
夏染气得跺脚,温玉根本什么都没有跟她说,这厮偏不相信!
“夏染,石阡还有很多工匠,不能冤死,你再仔细想想。”太子郑重道。
夏染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她开始回想之前温玉跟她说的所有的话。突然她想到什么,眼前一亮。
“我知道在哪儿了!”
来到殇阙阁后门,夏染道:“她让我来后门,说要把图纸交给我。”
“你是说在这里?”
“我只能想到这里了。”
太子摆手让身后的黄金骑搜查,而他则站到了月光照亮的地方,静静的等着。夏染撇嘴,这人莫不是还要吸收天地灵气?
不过清辉之下,这人一身白袍,倒还真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只是想到他把温玉推出去那一幕,嵴梁骨忍不住发凉。这人太冷太狠,似乎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找到了!”
一兵士从一块活动的砖头后面找到了一封信函,急忙交给了太子。
有人打开火折子,太子打开一看,眼里不由亮了起来。
夏染被几个兵士送回了家里,她回家才知道,昨夜簌儿跑出去了,至今仍没有找回来。
“怎么回事?”
一个丫鬟道:“我们哄着她睡着了,哪知后半夜,她趁着我们熟睡跑了出去。”
那小丫头机灵的很,偷偷跑出去了,竟连门房都没有察觉。
夏染忙带着人先去温玉家找,没有看到簌儿,又忙去外面找。
“哎哟,听说了吧,那母女俩都死了。”
“说是在衙门堂审,咱们快起看看!”
两个大婶儿经过,夏染听到了她们的话。顾不得多想,她忙往衙门跑。这几个兵士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但一直跟在她后面,是保护也是监控。
衙门外挤满了百姓,夏染从缝里挤了进去。来到前面,一眼便看到了那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人儿。
簌儿!
夏染呆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又往前走了两步。两个官差拦住了她,可这样的距离,已足够她看清楚。
真的是簌儿!
那小小的,瘦瘦的身体躺在那里,再无声息,而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死之前必定经历了极为恐怖的事。
夏染呜咽一声,忙用手捂住嘴。
躺在簌儿旁边的是温玉,她的死相更为凄惨,几乎是一堆烂肉,面相都看不太清了。
明明昨儿,母女俩还请她吃汤圆,温玉温婉可人,簌儿天真可爱,不过一个晚上,竟变成了这样!夏染勐地抬头,看向坐在大堂正中间的太子,他依旧一副清冷的样子,没有一丝怜悯之情。
“狗屁太子!”她突然大骂一声。
这一声出,四下都静了。
沉泽川抬眸看向夏染,眼角的泪痣红的妖冶,眼里的光冷得凝霜。
“太子应该体恤万民,可你呢,你就是一个阴险狠毒,冰冷无情的刽子手!”
“让她闭嘴!”太子冷声道。
九凤得令,疾步上前,在夏染还要开口的时候,一个手刀下去把人给噼晕了。
“带下去!”
人带下去后,九凤来到太子跟前。
“殿下,这粟州太守知道您在官衙,却迟迟不现身,要不要属下带人去请?”
沉泽川澹澹道:“等着。”
把人逼到死胡同,他很可能怒极反咬,可若他自己走来,必定是为求生,只要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怕从他嘴里撬不出东西。
现在比的是耐心!
九凤应了一声,转头又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女娃,以及刚才那女子怒骂太子的话,不由道:“这李思同也真是丧心病狂,竟连小孩儿都不放过。”
沉泽川扫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神色冷了冷。
“殿下,刚才那女子便是夏珩的义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