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是不近人情，根本就是坑儿子，但神话时代的梦境之王，比现在的他，更加不理解人性，也更任性。

而这次，梦境之王再见到儿子的头颅，俄尔普斯就说，他知道毁灭的下落，但条件就是，梦境之王亲手杀死他，给他悲惨的人生一个终结。

梦境之王出于愧疚，嗯，也是继续的社恐晚期，根本不会主动与人交心，即便那是他的儿子。

再加上梦境之王确实有发自内心的疲惫，儿子的态度和话语，让他真的诞生了结束一切，进入永眠的想法。

于是他直接答应了俄尔普斯的请求，又通过俄尔普斯给他的线索，找到了毁灭。

而这就是之前乔尼见到欲望，他那歇斯底里的躁乱的原因——他只将这当作兄弟之间的又一次游戏，他又一次任性，梦境那个骄傲的家伙又一次巧妙的解决问题。

却没想到，梦境这次竟然要动真格的，欲望知道梦境言出必行，说到做到，这次他真的捅大篓子了。

而梦境之王见到了四弟毁灭，毁灭告诉他，概念具现的化身，其实对概念本身毫无影响，毁灭放下权柄那么多年，也没见现实因此毁灭。

与毁灭一谈，让梦境之王有了彻底放下的决定，梦境没有他掌控，依旧是每一个人的梦境，梦境没有管理者，才会按照最基本的法则运行。

才不会有科林斯、高特、梦境漩涡，不会有那么多事情。

而这次，连死亡二姐也没能改变梦境的决意，再最后与梦境一谈之后，终于接受了现实，让梦境选择他自己的命运。

梦境之王杀死了俄尔普斯，给了他解脱，然后也准备获得自己的解脱，却碰到了乔尼。

当然了，这些事情，绝大部分都不是梦境之王对乔尼说的。

他只说了个开头，就忍不住疲惫，在这与现实隔绝的环境中，陷入了沉眠。

之后的事情，都是乔尼出了他为梦境之王制造的虚无空间，就见到了的死亡二姐，对他说的。

“我其实已经不对这个傻蛋弟弟抱任何希望了。”

死亡二姐又看了一眼进入梦乡的傻蛋弟弟，发自内心的对乔尼表示感谢，“他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是他最大的幸运。”

“……泰尔特陛下，我只想问一句，你和这一切，有多少关系？”

“这一切”当然不是梦境之王经历的一切。

而是从金发地狱之主和死亡二姐相继在逐星女的宇宙出现开始，至今的这一切。

乔尼仍只能模湖的感受到地狱之主的现实，但死亡的现实，他只要想看，就能看得清楚分明。

但他想要先听听死亡二姐自己怎么说。

“那是1985年，我遇到了一个很有才华的画家，他对生死的诠释，令我都十分欣赏……”

死亡二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陷入了回忆模式，“他对生命是如此热爱，又离死亡是如此接近，那是我第一次有那样的触动，我忍不住在他最后的时刻，一直陪在他身边，甚至萌生了永远不带走他的想法，那虽然不符合规则，但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

乔尼本没有听八卦的心思，即便这八卦是死亡二姐的，但他想到了什么，没有打断。

继续听下去，果然，死亡二姐接着说道，“就在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他消失了，他的地球，他的整个宇宙，全都被反物质湮灭了。

那次，反监视者毁灭的不是一个地球的生灵，而是几乎所有宇宙的死去，那时，我亦被无数的死亡湮没，陷入无尽的死亡之海的海底。

然而就在我即将沉沦，要将整个多元宇宙拖入死亡时，危机停止了，英雄打败了反派，将希望凝聚在最后一个宇宙，为生命留住了最后的种子。”

“所以这么多平行宇宙的出现，是又有其他事件发生？”

“我本也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但这只是开始，又有新的危机出现，唯一的宇宙又分出平行宇宙，然后又时光回朔，将一切逆转，危机周而复始，不断出现。”

说着死亡二姐流露出比梦境之王更疲惫的神色，“你以为厌倦的只有我那个傻弟弟吗？生灵的梦境终究属于他们自己，会随着他们走到终点而消失，而所有的死亡，都要由我承载。”

“至于你的问题——是的，我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却只是因为那必然发生，并且谁都无法更改。”

“创造概念也不行？这是谁规定的多元宇宙的命运？”

“这是无尽的命运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创世大手……乔尼忽然想到了守望者宇宙的重启，明明是空白的源，明明是孕育无尽可能的“因”，但那个宇宙，就是又变成了蓝大凋为核心的故事。

“多元宇宙的命运，在它被创造时，就已既定……所以你们想要做些什么，打破这种既定？”

梦境之王的指点，地狱之主的测试，死亡二姐的授权，一次又一次游戏，全都是为了将乔尼带到这里，此时此刻，明白这宇宙最残酷的真相，不只是凡俗的生灵，连神祇、概念化身，都是那只大手的主人的提线木偶，都是其创造出来的玩具？

所谓的智慧、情感和意志，不过是增添游戏乐趣的设定？

“这本来并非我的想法，所以你真正要谈谈的对象，也不是我，而是他。”

死亡二姐话音刚落，便有一扇传送门打开，对面是金发地狱之主的庭院。

乔尼看着对面悠然品酒的地狱之主，没有过去对面，而是用联结之力，波动对面的空间与现实的联结，让整个庭院来到这虚无之中。

金发地狱之主见状，双目中兴奋和期待的神色一闪而逝。

随之乔尼感受到了比他与起源墙联结更深的联结之力，让这虚无又变成了地狱，不是庭院来了，而是地狱原本就在这里。

“哦，乔尼~。”金发地狱之主嘴角翘起，“首先我要说，你对那蓝光头的做法，让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了。”

“晨星陛下，我却对你有点失望，那次，女版的你并没有回朔时光，你只是改变了我和麦兹肯·莉莉丝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