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孟淮南故意早早的离开了别墅。
安檬吃好早饭之后,一脸憔悴的走在花园中,身后还跟着佣人。
她有点不耐烦的回头,"你不要跟着我。"
佣人尽职尽责的说道:"先生让我跟着您,不可以让您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安檬小脸上带着不悦,坐在花园里,"我想喝点水。"
"太太您忍一下。"
安檬瞪她。
转回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别墅外面闪过了一个人,虽然他动作非常快的又隐藏了起来,但她还是看到了。
龚漠果然又来了...
她抿了抿唇角,垂下视线,掩饰掉了眼中的亮光。
"阿姨,我真的很口渴,你去帮我倒杯水吧,好不好?"
说着,在龚漠看不见的地方朝着佣人挤眉弄眼了两下。
佣人提前也是知道安檬计划的,见到这个动作,心领神会的点头,"那好吧,不过太太您可千万不要乱跑。"
等到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安檬小跑着到了龚漠身边,拍了拍他,"你来了。"
龚漠探身出来,看了一眼别墅的方向,问她,"你还好吗?"
安檬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不好,一点都不好。"
龚漠的确在她的小脸上看到了比昨天还要多的被打出来的红色印记,黑眸眯了起来,"他又打你了?"
"...嗯。"
"那你想怎么办?"
安檬抿了抿嘴角,再抬头的时候,眼里带着一股决然,"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我简直受够了。"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快速的回头看了一眼佣人消失的方向,"龚漠,现在能够帮我的人只有你了。我真的很害怕,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龚漠握住她的手,"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我好累,我想和他离婚。但是他为了自己的面子说什么都不同意。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继续和他生活下去了,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永远离开,我不想再被他抓回来,他会狠狠的折磨我的,还会打断我的腿。"
龚漠没有说话。
盯着安檬的眼睛,只见她清澈的大眼睛里,布满了泪水,小脸上的害怕也不似作假的。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好,我会帮你的。"
"真的吗?"安檬不敢相信的问道。
龚漠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我不会让你再过这样的日子。"
说着,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趁着现在没有人,你和我走,我的车子就停在外面。"
"嗯。"
安檬坐上了龚漠的车子,眼里还是带着紧张和害怕,"这一次,他不会再找到我吧?我好害怕。"
龚漠发动车子,坚定道:"不会的。"
安檬死死的抓着安全带,"龚漠,昨天我看到你从酒店里逃走,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安檬觉得龚漠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表情。
车子越开越是偏僻,安檬有些忐忑的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放心吧,带你去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你老公不会再找到你的。"
安檬疑惑了一路,一个多小时之后,车子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龚漠先下了车,而后绕到副驾驶座,非常绅士的打开了车门,"到了,当心一些。"
安檬下了车,打量着眼前的住宅楼。
龚漠没有解释,直接将人带到了顶楼,开了门,"进去吧。"
"这里是?"安檬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我家。"龚漠拿了一双拖鞋放在安檬面前。
安檬点点头,"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呀。"
说着,低下了头,掩饰掉眼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
他之前说他自己刚来A市,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所以暂时住在酒店里。
但是看这里的布置,不像是短短几天就能够弄好的,一看就是住了很久的样子。
不过,他既然不说,她也只能装傻下去。
龚漠没有正面出声,只是"嗯"了一声,掩饰过去,"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了。"安檬换好鞋子之后,走到了客厅里,有些局促的站着。
龚漠轻笑一声,"坐,不要客气。你以后可以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
"谢谢。"安檬失笑,"等过一阵子,我会离开这里的,不会打扰你很久。"
"我不怕你打扰我。"龚漠边说边从电视柜里拿出了药箱,"你的脸都这样了,我给你上点药吧。"
安檬没有拒绝。
龚漠的动作还算是温柔,"你忍一忍。"
"比起这些伤痕,我心上的伤更严重,没事的。"安檬苦笑。
龚漠抬头看她一眼,却被安檬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你不要这么看我,让我觉得你是在同情我。"
"我没有那么想。"
安檬轻叹一口气,"我想和他离婚。你认识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吗?"
龚漠想了想,"我帮你找找看。"
"嗯,谢谢。"安檬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龚漠,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恨到了骨子里,巴不得他去死。虽然我小时候在安家过的也并不算很如意,可也从未受到过这样非人的对待。他把我当成什么了?发泄的工具吗?"
说完这话,安檬看到龚漠眼里也划过了一抹相同的恨意,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还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先不要想他了。等帮你上好了药,我给你弄点东西吃。"
安檬点点头。
她身上的伤并非是真的伤,而是孟淮南让他的家庭医生用了一些特殊的药物抹在身上,造成的假象。
如果不是懂行的人,是发现不了的。
龚漠替她上完药之后,去厨房煮了一碗面条,"饿了吧?快吃。"
安檬也没有客气。
龚漠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的疑惑,"他连饭都不给你吃吗?"
"嗯。"安檬快速的应了一声。
龚漠怜惜的伸出手,将一缕从安檬头发上滑落下来的发丝理顺到了耳后,"慢点吃,不够还有。"
这一天的晚上,安檬就睡在了次卧里。
但是,她根本无法睡着。
手机亮个不停,是孟淮南那边发来的消息。
"怎么样?没有什么事吧?"
"看到请回复我一个,不要让我担心。"
"安檬?"
安檬嘴角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手指在手机上快速的按动着,"我没事。他对我没有丝毫的疑心,还将我带回了他的住所。我觉得他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
"住所?那现在就你和他两个人?"
"我有锁好门的。"
孟淮南还是不放心,"不要睡的太沉了。我已经找到了你的具体位置,我就在附近,情况有什么不对的,你立马通知我。"
安檬临走之前孟淮南左思右想的还是不放心,所以在她的手机里放了定位装置。
"好的。"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拉开了窗帘,往外看去。
不知道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孟淮南藏在了何处。
不过,只要知道他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她便感觉到安心。
...
安檬就这样在龚漠这里住了几天。
这段时间里,她没有再说关于孟淮南的任何事情,只不过,小脸上总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龚漠有的时候见到了,还会安慰她几句。
这天,龚漠载着安檬到住所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气氛正好,他忽然开口说道:"律师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你真的决定好要和你老公离婚,一刀两断了吗?"
安檬闻言,切着牛排的手指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恨意,"我决定好了,我一定要和他离婚。而且我还要告他家暴!"
龚漠看了她一眼,每当说起这个男人的时候,安檬眼里总是带着一抹浓浓的恨意,或许,他正好可以利用她的这股恨为自己所用。
他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询问,"他这样对待你,你就仅仅只是告他家暴,不打算彻底报复他吗?"
安檬不禁假装愣了一下,"报复?我当然想,做梦都在想。他不把我当成人看,还不断的欺骗我。但是...我不过是一个女人,手上什么筹码都没有,我能怎么做呢?更何况,我真的要告他家暴也不一定能赢。"
说道最后,她的声音非常轻,带着一些无奈。
龚漠放下刀叉,"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帮我?"安檬想了想,"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帮我一次次的逃离那个牢笼,还帮我上药做饭,我不想因为我再连累你了。"
龚漠却很坚持,也充满了自信,"你相信我,你不会连累到我的。"
安檬认真的看着他,半晌,才说道:"可是,你要怎么做呢?"
顿了顿,又道:"算了,我们惹不起他的。"
兴许是我们两个字触动到了龚漠,让他更加确定自己已经俘获了安檬的心,眼神灼灼,"可以的,我们一定可以的。"
安檬动了动唇,不知道他这股自信是从哪里来的,想再细细的问他准备如何帮自己报复孟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