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许嫁别人那可是不行了,便是嫁了他也要将人抢回来。
翌日,晏绥宁是在伯颜纡泽的怀中醒来的。
她一醒来便撞进了一双整好以遐、亮晶晶的眼眸,反应过来自己与他同宿一榻且自己的腰上还搭着这男人的胳膊时,晏绥宁从头到脚红透了,又羞又怒不由抬脚狠踢他一下,而后气冲冲地掀开褥子要下榻,口中还骂他登徒子。
伯颜纡泽抓着她的脚髁,银眸笑意浓深:"踢坏了可是要赔的,公主可是赔得起?若是将自己许给我,我或可勉强应下了。"
他眼底青黑,一宿未眠盯着晏绥宁,一面担忧小公主的病情,一面欣赏她的美貌,或是思虑着抓些中原的工匠在草原上选址建行宫,样式最好照着朝晖宫。
只是此事须得徐徐图之,大可汗年事已高,儿子众多个个不简单,想承继汗位还得费一番功夫,成汗才能在伯颜境内选取膏腴之地来给这娇贵的小公主建行宫。
如今他的属地是位于伯颜界北的荒原,气候干冷难捱不说,净是沙砾碎石不生水草,这般可是养不得他的公主。
"混账!还不快松开!"
晏绥宁被他抓着脚髁身形不稳,两只细白的腕子撑在榻上,红着脸厉声呵斥他,羞窘难捱。
伯颜纡泽见她精神十足,不由轻笑,这是好了?若是早知他将人抱着睡一觉她便会好,何须这般折腾,跟个孙子似的鞍前马后伺候着?
他松了手,晏绥宁立时从榻上起身,一面拿了自己的青衫一面往身上套,慌乱非常,脚步纷乱地往妆台前走,口中还道:"你最好说话算数,今日送我回宫,快去叫水,我欲洗漱。"
这男人没脸没皮,她已经见识到了,只觉草原人实在蛮野,不通教化,快些回宫才好,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伯颜纡泽笑容不减,语调散漫:"知道了,我的公主。"
再端着盆巾回来时候,晏绥宁杏眼瞪着他,眸光瞥见妆台上自己的狼牙伯颜玉纡泽心中了然,将盆巾搁置好,凝眸看向晏绥宁,笑意清浅:"我与公主有意,赠之以礼,公主何须生气?"
晏绥宁来到妆台时候,对镜自照,忽然发现自己脖颈之上凭空多了颗丑巴巴的狼牙,立即明白这定是他趁自己熟睡时候挂在自己颈间的,如今他又这般说,不难猜到这是他赠与自己定情的信物。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她才不要跟一个异族人定情呢!他这个人连带他的信物她都看不上,如何愿意?
晏绥宁抬手拿起妆台上的狼牙气哼哼地砸在伯颜纡泽身上:"快些收回去,送与别家姑娘,你我绝无可能。"
而后她去桌前净面洗漱,又道:"我穿戴好,你便将我送回宫。"
伯颜纡泽接过自己宝贝的狼牙,舌抵着下颚,颇有些邪性的看着拿着软巾净面的女郎,耐心地等她洗漱完毕之后,一把揽着人的细腰掼进怀里。
天旋地转之间,晏绥宁长发披散,杏眼微瞠仰首看着男人的下颚,反应过来后有些忿忿,蹙着眉,两只手开始推搡,语调极为不耐:"你都说了放我回宫,为何还要苦苦纠缠?"
这人实在放肆,爬上自己的床榻不说,还敢伸手捏自己的脚髁,如今两臂又箍着她的腰,制得人不能动弹。
伯颜纡泽扬唇淡笑,薄唇凑到晏绥宁耳边,一字一句说得极缓:"我只说放你回宫,又没说不稀罕你了,不过一颗狼牙你乖乖戴着可好?"
他摩挲鹿筋坠着的狼牙,语调轻缓惑人,心道她还是病了睡着时候可爱些,好着的时候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耳畔热气喷薄,晏绥宁只觉这般被他锢在怀里实在不妥,不由拧眉:"我才不戴,这般成何体统,你送与别家姑娘可好?"
她软着声,有些无奈,怎的就是说不通呢?
她的婚事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哪里能私下应承别人,还是个异族男人?
伯颜纡泽知她性子执拗,是不肯妥协的,可他也不肯退让。
他缓缓攥着晏绥宁的肩,与她眸光相抵,抬手不容拒绝地捏着她雪白的下颚,晏绥宁被逼得仰着细颈,杏眼浮出不安的神色:"你要做什么?"
伯颜纡泽看着她的朱唇贝齿,微微垂首:"你再不听话我亲你了。"
渡药之时,他只存粹的喂药,未曾有过别的举动,尽管他对晏绥宁极尽垂涎,可他也是极其骄傲的,做不来这种趁人之危的事。
与在她神志不清时候偷偷吻她相比,伯颜纡泽更愿意在她意识清醒的时候吻她,哪怕会换来小公主毫不留情的耳光和唾骂。
鼻息勾缠之间,晏绥宁有些语噎,良久不自在的垂下眼眸:"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伯颜纡泽轻笑一身,胸腔微微震,而后又道:"若是你还不听话,可就别怪我说话不算数了,我可是极乐意带你走的,费些事也无妨。"
他语调疏淡,漫不经心地将他的狼牙缓缓挂在晏绥宁颈间。
对于自己志在必得的东西,若是怀柔不成,那他也毫不介意使些强硬的手段,征略是他根植于骨血之中的本性。
晏绥宁消了气焰,无奈妥协任由这人将那丑巴巴的狼牙挂在自己的颈项之间,可她却心火愈盛。
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能屈能伸戴着就是了,实在不行回宫便扔了,哼!
她气鼓鼓道:"好啦,我戴上了!快松开我,我去束冠,之后你便送我回宫!"
伯颜纡泽凝眸看她而后松开了手,她已然换上了自己出宫时候的青衫,想来还是要做书生打扮。
这般当是不会佩戴钗环耳饰。
果然,晏绥宁束冠之后,杏眼睨着他:"快送我回宫。"
醒来她便三句不离回宫,当真是迫不及待,一点都不留恋他呢,亏他还想磨蹭些时间与她多处一会儿。
谁说中原的女子柔婉可人的?
伯颜纡泽已然应下了她,自然说话算数,眼眸睨向妆奁中,自己这几日赠与她的钗环首饰,为哄她开心自己可是下足了血本的,和一众部属回程都得紧巴巴的,她竟是一个都不带上?
便是狼牙项链都是自己强逼着她戴上的,伯颜纡泽不由抱臂,舌抵下颚压火气,良久才道:"我将这些收拾了,公主带回去可好?"
带回去干啥,睹物思人吗?大可不必!
更何况这男人不懂珠玉,选的都是些她平日不肯入眼的劣等物件,将就戴几日她都嫌膈应,带回去叫人笑话?岂不晦气?她何时缺过这些了?
"不必!"她冷着脸拒得直接。
伯颜纡泽自顾寻个木盒将那些首饰装进去,递给晏绥宁。
晏绥宁压着火气直截了当:"你是个傻的,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你这些珠玉水头不好,我才不愿带回去呢。"
伯颜纡泽顿住,颇有些讶异不由打开木盒,仔细审视这些珠玉,这都是他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掌柜再三保证女子见了定然欣喜。
如何水头不好?他却是瞧不出个所以然。
草原上交易都是实物相易,或是动物皮做流通的钱币,再高级些则是从中原人手中抢来的金银,他于这些确实不太懂。
晏绥宁见他眼眸疑惑,轻声嗤嘲:"瞧不明白便不用瞧了,反正我是不会带走的。"
伯颜纡泽淡笑,也不再强求,只从里面挑出个镶银边的粉玉耳坠来郑重地塞进晏绥宁手里:"其他的喜欢便算了,这个一定要带上。"
晏绥宁疑惑地打量着这只耳坠,心想这男人真木讷,连耳坠成对都不知?哪个女郎出门只戴上一只耳坠的?倒也不再纠缠,随他开心好了,反正无论是这只耳坠还是她颈间的狼牙,一待回了宫,尽数丢了就是。
瞥见女郎满不在乎的神色,伯颜纡泽轻笑:"若是下次我见了公主,不曾瞧见这两个物件,公主可就别怪我无礼了。"
唇瓣蓦地被他轻吻了下,晏绥宁陷入愣怔之中,而后扬起了手,毫不迟疑地甩了他一耳光,羞愤欲燃:"放肆!"
她下手不轻,伯颜纡泽脸上浮出印子,他舔了舔牙,笑得猖狂:"我们草原人一向蛮野无礼,若是公主弄丢了,我不介意撕了公主的衣衫,做些放肆的事儿。"
他从不开玩笑,若是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
"你敢!"
晏绥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气得浑身发抖,她可是公主啊,不是什么平民女郎!
"公主且看我敢不敢。"伯颜纡泽漫不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