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大臣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彷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压着他们的脑袋似得。
此时众多跪在地上的朝臣,没有一个人说话。
赵亥的眼神,渐渐把压力放到了刘渊的身上。因为赵亥知道,这一切背后,恐怕都有刘渊这老不死的插手痕迹。
刘渊顿时胸口一滞,好似被塞进了一团棉花一般,难以呼吸。
不过一旁还有一个人,比他的脸色还要难看,还要黑,还要像一个重病不起之人。
这个人就是王战。
王战的脸色,就好像腐烂的茄子一样,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眼神和表情。
王战之所以有这样的表情,是因为南郡叛变的将领,就是他曾经的部下,当合。
他只觉得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令人难以捉摸、难以置信。他也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如果可以付出砍自己一刀的代价,就能让自己醒过来的话,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可惜眼前的一切并不会支离破碎,赵亥的威严更是弥漫天际,惶惶令人震恐。
王战一时之间,双腿发软无力,几乎已经站不稳。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这个荒诞的事实。
此时典客张阳站出来,对赵亥抱拳说道:“陛下,还请立即出兵平判,不要给逆贼半点机会。”
赵亥此时看向王战,说道:“王战。”
王战即使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也拼尽全力控制手骨抱拳,坚定而有力的说道:“臣在。”
赵亥说道:“朕现在马上调拨给你中央军三万人,以及禁军五千,开赴南郡,歼灭叛军,不得有误。”
他现在不得不动用最大的力量,以剿灭这一股叛逆势力。否则的话,对方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竖起一座反旗。
四面八方的六国余民,曾经受过欺辱,亡国的赵楚之地被打散的军队,就会如同河流汇入大海一样,冷漠而又狂热的汇聚到旗帜所在的地方。
刚刚吞并天下,却已有几百年的苍老历史,呈现出一种混沌态的大秦帝国,赵亥不知道自己能否守住。
所以当机立断,快刀战乱麻,是他唯一的选择。
王战重重抱拳说道:“臣,遵旨。”声音彷佛已经抽干了他年迈躯体之中最后一份力气。
一旁忽然有人,站了出来,笑着说道:“陛下,难道不知,那南郡反叛的逆贼,曾经就是王战王将军的部下吗?”
赵亥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站在阴影之中的年轻人,从刘渊的背后走了出来。
他的头颅微微的抬起,眼神之中充满了自信和难以名状的鄙夷,鼻子耸动之间,使得眉毛皱起。好像有什么气味,让他觉得难闻。
他是刘渊的儿子,也是现在咸阳皇城城防主力军的首领。
“臣怎么在这麒麟殿之中,也闻到了反贼的气息?”
刘狐缓缓的开口,王战的心中却石破天惊,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王战的身躯忽然有些句偻下去,就好像建造了百年的建筑忽然有一天风化,流沙似得滑落,最后成为一堆废墟。
“若是由王将军去讨伐当合,臣不知道,王将军还能不能再回来。”刘狐咬字清晰,可是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根针一样扎在了某个地方。
“假若王将军一时心软,将他放了,又该如何处理?”刘狐之语,字字诛心。
赵亥听到刘狐这样说,当即也是脸色一变。
此时王战忽然转过头来,看了看满脸讥讽之色的刘狐,又看了看面沉如水,毫无表情的刘渊。
王战勐地跪倒在赵亥的面前,对赵亥说道:“陛下,刘狐所说,确实为真。”
“只不过,当合现在背叛大秦,已然成为千古罪人。臣与他不共戴天,恨不得食其血啖其肉而已。”
“臣愿带兵亲自扫清孽障,臣发誓,兵至南郡之时,三日之内提当合人头送往咸阳城。”
说完之后,王战勐地将自己的脑袋磕向地面,好似一颗石头一样砸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窗外忽然响起一阵雷霆声音,一道霹雳划过天际。竟然是晴空打雷。
麒麟殿之中,此刻弥漫着焦灼的气味,如同战场一般。
没等赵亥开口说话,刘狐已然一步上前,对赵亥说道:“陛下,兹事体大,请陛下谨慎定夺。”
“现在空口无凭,谁又知道,王将军去到南郡见了当合之后,会不会立即换上另外一副嘴脸?”
“一切皆有可能,还请陛下小心做好万全之策。”
“你!”王战面色一冷,如同被风霜刮过。他身体微微的颤抖,以强大的精神衙役着自己内心的愤怒火焰。
“怎么?难不成我说错了?”
“王将军,自古以来的叛军,可从来不会说自己要背叛陛下。你说对不对!”
王战只感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的喉咙之中喷涌出来,全身的热血在血管之中高速涌动,却在中途被强行堵塞。
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刘狐,彷佛下一秒就要喷出岩浆。
刘渊都没有出口,就派出他的儿子,前来羞辱王战,可是王战偏偏无法还口。
刘狐毫无畏惧的跟王战对视,脸上挂着讥讽的表情,彷佛王战就是什么微不足道之辈一样。
赵亥见这剑拔弩张的情形即将要被点燃,立即大怒道:“你们当这麒麟殿是什么地方?”
“这是大秦议国事的地方!不是你们家的私庭后院!你们安敢在此放肆?”
此时刘狐对王战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往后退了一步,退回到了阴影之中。
王战也微微低下自己的头,不敢再抬头看着赵亥。
此时,还是当朝重臣吕伯阳站出来解围说道:“陛下,此事有待商榷。”
“南郡地理位置实在太过险要,老臣以为,陛下还得做个万全稳妥之策,方为上上之选。”
吕伯阳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支持刘狐的想法,避免任用王战。
王战被气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紫,却无法作出有力的反驳。毕竟确确实实就是他的收下当合传出了叛逆之事,王战也无法抹杀事实。
赵亥澹澹的看着吕伯阳说道:“那依你所说,朕该当任用何人,去平这南郡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