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这么平静”岳乐没看出来海茨的一点儿恨意。
“身为鲛人族的守护者我有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海茨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其实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可是,我的朋友被解剖,被研究,没有一点剩余,你可知那有多痛苦,多残忍,我的朋友再也回不来了。”岳乐把怨主比作朋友说着,“也是,你又没有经历过,你怎么可能会理解那种切肤之痛。”
“怎么不能理解,鲛人族和我一般年纪的,有几个是没尝过失去至亲之痛的呢。”海茨的语气波澜起伏,又回归于平淡。
“冒昧问一句,您究竟多大年纪了?”岳乐忍不住凑上前问。
“今年,嗯,等我算算啊,哦,我已经一千零三十岁。”海茨瞥了一眼岳乐,又撩了一把绿发说,“不过,我觉得依着我的容貌被你称为叔叔辈,也是无可厚非的,其实叫哥哥更为贴切。”
“叫你哥哥,您这岁数怕都赶上我祖宗辈了。”岳乐呵呵哒的笑道。
“哎哟。”
海茨用手敲了下岳乐的脑袋,没好气的说“瞎说,什么祖宗辈的,一听就知道又是个没有认真学习鲛人史的熊孩子,不知道鲛人本来寿命就有上千数,修炼得当上万升仙也是常事啊,大惊小怪的,你爸都快两千岁了,你不知道吗。”
这一击敲,是真的用劲了,岳乐眼泪被砸出来了,什么呀,是怨主没有认真学习,又不是她。
眼睛旁边突然掉落一颗亮白的珠子,岳乐眼疾手快的接住,张开手一看不得了,鲛人真的能泣珠啊,只是这颗珠感觉也就是一般的珍珠啊,只是色泽很好看,但是一点儿也不圆,也不大。
“海祖宗,为什么我的眼泪一点儿都不大不圆啊?”岳乐疑惑的问。
海茨再次举起手有准备给岳乐一剂爆栗,岳乐赶紧闪开,让海茨手落了个空。
“哟,有点儿进步,短短数日竟能躲开我。”海茨夸奖了起来。
那是,岳乐在心里小骄傲,这些日她也没闲着,不停的修炼,偶尔还可以同海茨取个经怎么御水。
“哎哟。”一剂爆栗妥妥地砸在了岳乐的头顶。
“孩子啊,记住,谦虚使人进步。”海茨的力量还是比岳乐强大许多,刚刚岳乐都没有看见他移动,就连水波动都没有感受到。
岳乐琢磨着,要是她能达到海茨的力量,那这任务不就是小事一桩了吗。
“今日还是初一,你能有这种形状的珠泪已经算是不错了,生理老师没有教过你,十五珠儿大又圆吗!”
鄙视啊,岳乐听到的就是赤裸裸的鄙视,等等,怨主她爸有两千岁?生理老师上课?话说为什么怨主没有关于这些的任何记忆呢?
我去,又是一个记忆缺失患者,岳乐狠狠挠头后扶额叹气。
“我家是什么时候去报备我失踪的?”岳乐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是一年前,你十七的时候,你什么时候离家的你都不知道吗?”海茨已经无力吐槽这个无脑小孩。
一年前,怨主的记忆只有十八岁上岸以后的记忆,失踪的时候却是一年前,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定是中间发生了某种变故导致怨主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唯独剩下的就是印象特别深刻的一些幼时零碎记忆。
岳乐摇摇头,不管不管,反正怨主又没有这方面的任务,不想那么多,伤脑子。
“海大叔,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我家啊?”岳乐转移话题道。
“不出意外的,还需要一个星期。”海茨看了看扇贝抬头走向一个岔路,“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我做个登记。”
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啊,岳乐想哭,“他,他,他叫罗居宽。”
“没有这个鲛人的信息啊?”海茨摇摇说,“你把这个鲛人面容用水化给我看看。”
“啊?”岳乐为难起来。
“怎么自己朋友都不记得了?”海茨嘲讽地笑笑,这种想偷溜出去玩的小孩他见多了,“还是你本就是骗人的。”
“我才没有骗人。”岳乐脑子不知道怎么一发热就把罗居宽的脸画出来。
海茨扫了一眼,突然猛的转头,狠厉的目光盯着那张脸,岳乐感觉气氛突然变得可怕起来,她鳞片都快竖起来了,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怎么知道这个人?”
“我的朋友就是被这个人给害死的,已经做过记录了,我本来想画我朋友的,结果可能太愤怒了,所以满脑袋都是这个恶魔的脸。”岳乐赶紧圆回来,她一看海茨那个反应,十有八九这两人有可能还打过交道。
“海大叔,你也认识他吗,我上次就是被他捉起来的,然后我侥幸逃出来,逃到了海市蜃楼。”岳乐赶紧把话题岔开,“那个人还真的是很神奇,他居然也能御水,比我还厉害,要不是我之前一直装哑巴,突然用歌声蛊惑他,可能我现在的下场会和我的朋友一样吧。”
岳乐边说边偷瞄海茨的表情变化,“他说什么吃了一颗鲛人心活了千年,再吃一颗就可以活万年,难道他真的吃了鲛人的……”
“是的,他吃的就是我妻子的心。”海茨的眉头微微的颤抖。
居然这么巧,惊讶的岳乐拍自己的嘴说“对不起,海大叔,我不是有意……”
“你没错,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恶魔。”海茨的手往外一挥,旁边的珊瑚顿时变成的粉末。
“海大叔,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给你妻子报仇,他还好好的活着,还在抓我们鲛人,还要吃心……”
“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海茨克制着此刻已经到达顶峰的愤怒,他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还活着。
不,不可能,他明明看见了他的尸首,怎么会有假,也许只是小屁孩遇上了一个凑巧长相相像之人。
“他不会骗我的,他不会骗我的。”海茨嘴里不住的念叨。
可是海茨根本不能说服自己的内心,因为这张脸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而且按照小孩的描述,一个凡人活了千年,除了他,还能有谁。
研究所
罗居宽坐在桌前,撩起宽大的袖子,看着自己皱起来没有任何光泽的手臂,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千年前,要不是他用易容之术来了个金蝉脱壳,还真没有这么多偷来的岁月,那些个蠢鱼当真是蠢笨,愚不可及,用一个排斥反应的假象就被迷惑。
他当初能获得一颗鲛人心,这次他依旧可以,这次他不仅仅要一颗千年,而是要,永生永世。
“博士,博士,找到了,找到了。”助手老远就喊了起来。
呵,他就知道,放下袖子,起身迎去,“在哪儿?”
“在这儿呢。”助手跑到博士的面前伸出握拳的手,缓缓张开,“找到了注射在那条人鱼身体里的定位器了,原来取出来了,叫我们好找,真是……啊——”
助手忽然间飞出门外,狠狠地撞到了墙上,直接昏死过去。
“废物!”罗居宽对着光举起那枚微型定位器,“有意思,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