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孤本哪儿来的?”
“送的。”
“谁送的?”
“不知道。”
“你爸给你的?”
“……嗯。”
“……”
两人这样一问一答,宁知欢玩的不厌其烦,萧禹池也颇有耐心。
最后还是宁红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问宁知欢要不要下去走走。
宁知欢想了想,摇了摇头。
她也不是不想出去走,只是右手受伤对活动有限制,总归她现在是个伤员……能躺就躺着吧。
于是她毫无心理负担的躺了下去,用左手慢慢悠悠的给自己盖着辈子,感叹道:“也不知道我的右手多久能好……不影响我考试吧?”
后面一句话是对萧禹池说的。
萧禹池浑身一僵,没有开口。
宁知欢意味是他没有听到,于是重复了一遍,“我的手多久能好啊?”
萧禹池面色有些难堪,抬头看向她。
宁知欢从他眼里读出复杂的情绪,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开来,不过她还是笑道:“怎么了,怎么都看着我啊。”
平时能言善道的安茂此时此刻也沉默了,宁红觉得是时候自己站出来给萧禹池解围,所以她佯装有些怜惜的说道:“小妹,你的手有点严重……”
宁知欢的目光从萧禹池那里收回来看向面露难色的宁红,沉声问道:“有点严重是什么意思?”
宁红嘴唇翕动,像是不忍说下去了一样。
宁知欢最讨厌这种欲言又止,尤其是在她迫切想要知道自己的手到底怎么了的情况下。
“你说啊?”宁知欢的语气算不得好,一时间病房的气氛有些讶异。
就在宁红想要开口的时候,病床旁边的萧禹池开了口。
“医生说,以后右手不能提重物了,抱歉。”萧禹池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宁知欢倒是出奇的平静,只是淡淡的道:“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萧禹池没动,宁红想要再展现一下她作为姐姐对于妹妹的关怀,于是她喊到:“小妹……”
“出去。”宁知欢的语气很是冰冷,这个时候她不想和宁红逢场作戏。
她两世为人,前世是受尽了身体不好的苦。这一世她以为自己是苦尽甘来了,有这样一个好身体。
还没高兴几天手就受伤了。
以后不能提重物,那么握笔呢?不也会抖吗?那她还怎么上学怎么考试。
纵使她脑子里有再多的东西也写不出来了。
这让她短时间内无法接受。
萧禹池盯着宁知欢的眼睛一字一顿的保证道:“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尽力把你的手恢复到最好,我会……”负责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他便被宁知欢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给瞪的愣了一下。
他意识到,她现在想哭,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她想要一个人待的原因。
于是他站起身来,带着安茂和宁红走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宁知欢一个人。
她看向窗外,门口有一颗小榕树,有些年头了,有两层楼那么高,还有自由飞翔的鸟儿在树上稍作停息。
她盯得出了神。
是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上天还跟她开这么一个玩笑?
病房外,宁红觉得是时候拉进关系,于是她安慰道:“没关系的萧哥哥,小妹只是一时间有些想不开,再加上在家里被惯的有些娇纵了,你千万不要在意……”
“你话很多。”萧禹池打断了她,只说出这么一句。
趁着宁红错愕,他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以走了,这里有我照顾。”
他说的“我”而不是“我们”,算是把安茂也排除在外了,这是要自己一个人照顾宁知欢了。
宁红咬着嘴唇,觉得有些难堪。
现在她应该一走了之,可是她舍不得。
于是就这样站在过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她。
她的脸越发红了,臊的慌。
安茂也注意到来往的人指指点点的,将宁红请到一旁坐着,算是为她解围。
宁红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三个人就在外面这样等着,最后是宁红主动提出来要进去陪陪宁知欢,萧禹池没有阻止,安茂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于是她推门走了进去。
其实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想看看,从此以后右手废掉的宁知欢是何等的颓废。
准备了一肚子的明嘲暗讽,却发现根本没什么用——宁知欢睡着了。
她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宁知欢平躺着,头歪向一边呼吸十分平稳,不是睡着了又是什么呢?
宁红低声咒骂,随后愤愤不平的走了出去。
事实上,躺在床上的宁知欢并没有睡着。
她虽然豁达,但是还没有心大到这个程度,猛然听到自己的右手废掉了,又哪里会这样快就睡着呢。
不过是不想应付门口的任何一个人罢了。
企图用装睡来粉饰自己的不甘心罢了。
她不怪萧禹池,他没做错什么,是她自己要这样做的。
只是她太莽撞了。
仔细想来,那个时候她完全可以大喊一声,让萧禹池闪开。
就算萧禹池闪避不急,但至少也能避开要害,而她自己则是不会有半点问题,依然有健康的手臂。
只是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中了邪还是什么,满脑子都是萧禹池受伤之后倒在血泊的画面,她不愿意让萧禹池冒险。
所以就这样莽撞的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萧禹池说的,要给她找最好的医生,她是信他有这个能力的。
但是她不需要。
不需要萧禹池可怜她。
所以她选择装睡,不面对任何人。
一晚上她在病房里待的清净,或许是因为萧禹池的吩咐,没有任何人进来打扰,包括宁红。
只有一个护工阿姨进来给她送吃的,阿姨见她不太方便也想要喂饭,却被她给拒绝了。
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阿姨自从一进来,眼神里就有话。
好像再说,“好好的一个姑娘真是可惜了,右手受了伤。”
所以她拒绝了阿姨的好意,自己用左手笨拙的吃着饭,尽管她很小心但是还是有不少的饭从碗里“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