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烟锁听的热泪盈眶。

那样的雨夜啊，这样一个小小的男孩，就这样承受从此孤零零在世间的苦痛啊！

“文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成勋的确不能放下这些，这对于他来说是另一半完整的人生，你能查到真相真是辛苦了，我替他感谢你。”卓烟锁对文思清道。

文思清讶异：“你真的全都知道了吗？”

卓烟锁点点头，刚才她胸口疼痛难忍的时候，她没有哭，可是这会子一想到戚成勋生命的真相，就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她的阿勋，她可怜的阿勋！

“就算文小姐没有说出来，我也该知道，戚成勋的父亲是被他的生父杀死的，戚成勋的生父可不就是那权势滔天的老牧帅吗？”

文思清看着卓烟锁，怪不得七叔总是夸赞这个女子聪明，只是这样一说，她就明白了全部的关节了。

“那卓小姐，你是不是要劝劝成勋留下了，如今我们卞城实际上已经掌握不小的力量并且不断向外辐射，只要再给我们一段时间，连周边北地两城的地下力量也会完全掌握，成勋要是想亲手报仇，找准时机也不是不可能啊！”

卓烟锁忽然间剧烈的咳凑起来，没办法，是在是忍了太久了，她胸口深处好像有一万只蚂蚁正在爬，她用力咳着，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卓烟锁才直起身子，苍白的脸上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是沙哑无比：“文小姐，你不必多说，我命不久矣，怎么会耽误成勋的时间呢？你放心，我会劝劝他的。”

文思清这才放下心来，卓烟锁的倔强倒是少了很多啊，现在看来，这女子对待戚成勋的爱意可是一点都不比自己少！

文思清刻意不去看卓烟锁手中被侵染的似乎变得鲜红许多的绢帕，好减少内心的罪恶感，目的达成了，她慌忙站起身来，对着卓烟锁行了一礼，就要离开。

“等等。”卓烟锁在身后呼喊。

文思清忐忑的转过身来，生怕卓烟锁会改变主意。

“文小姐，成勋他一声孤苦，受尽磨难，你要好好辅佐他，好好照顾他。”

卓烟锁从怀中拿出一个用绣着梨花的锦囊递给文思清：“劳烦文小姐合适的时候可以交给成勋。”

文思清一脸猜不透的样子，但还是收下离开了，毕竟时候不早了，戚成勋应该就快回来了，可不能在这里被戚成勋看到，那就不好说清楚了。

……

戚成勋买到了老婆饼，拿起来闻了一口，嗯，果然是香喷喷热乎乎的，细心的用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放在怀中，就往回赶去。

风乍起，吹起路边掉落的树叶，一片树叶吹到戚成勋脸上。

他忽然间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黄包车夫拉车按铃的情形，也有小贩吆喝着让人买东西的声音，车上的人笑着对着小贩说：“没道理跑这么远就为了买一个小东西啊！”

戚成勋睁开眼睛，这一瞬间仿佛福至心灵。

响起文思清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卓烟锁别开的眼眸，他的脸一瞬间苍白起来。

不会吧，难道卓烟锁把自己支走，就是要离开自己吗？

心中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直直的坠落下来。

戚成勋脚下生风，向着来处狂奔而去。

烟锁，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啊！

那是戚成勋内心深处无声的呐喊。

等到终于赶到茶楼包间，戚成勋一把推开厢房，傻傻的站在门口，剧烈的喘着粗气。

直到那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戚成勋才松懈下来，靠在门边不肯进去。

卓烟锁回头一看，戚成勋满头大汗的样子，仿佛十万火急，她连忙机警的到门口张望，低声问：“阿勋，是不是有人追来了？”

戚成勋看着卓烟锁下意识抓住自己的手，嘴角浮现一抹笑容，一把关上房门，把卓雅锁抵在门口，一把抱住。

“没事，烟锁，没事，我只是，我只是担心你，担心你的安全。”戚成勋把下巴搁在卓烟锁肩膀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味，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宁。

是啊，就算前边有千难万险，只要这个人在身边，那就都不是问题。

卓烟锁只觉得好笑，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也这样患得患失了？

可是她根本笑不出来，甚至鼻头有些发酸，文思清说的没有错，真的是她耽误了成勋啊。

戚成勋本来就是雄鹰，应该在天上翱翔，带着王者般俯仰万物的大气。而今为了她的病情，却像一个老鼠一样，在各城之间穿梭逃避苦苦支撑。

卓烟锁更加用力的抱着戚成勋，带着淡淡鼻音，撒着娇：“光说的不算数，我要的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