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疼痛,卓烟锁觉得自己被扔进了一个烧红的沙堆里边,从里到外都是细碎的疼痛。
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温柔爱怜的抚摸着她的伤口。
大手过处,那伤也变得清清凉凉的,没有那样灼热疼痛了。
“阿勋,我好疼,是你吗?”卓烟锁握住了正在上药的手,嘴里不自觉哼哼出声。
“你说什么??”
可是卓烟锁仿佛得到了慰藉,带着甜甜的笑容沉浸在睡梦中。
牧云鹏一身灰色长衫,坐在床边,看着被握住的手,神色难辨喜怒。
卓烟锁心中有一个放不下的“哥哥”,他从救下发烧的她的那个雨夜就知道了,可是刚才怎么回事?
他没有听错吧,她叫“阿勋?”
原来,她念念不忘的“哥哥”就是阿勋啊!
这个世界上名字里带着勋的人那么多,可是牧云鹏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起总是跟在身边的戚成勋。
他不由得闪过许多画面,凡是戚成勋出现的时候,卓烟锁的眼神似乎的确有些问题。
牧云鹏心中烦闷,如果是别人,他或许还有勇气去争去抢,可是是戚成勋呢?
他和戚成勋,相识于微时,戚成勋是一个被人欺负的士兵,他是一个被牧云雷耍弄的傻少爷,他把戚成勋叫到身边,多了一个智囊,更多了一个兄弟。
让他可以在战场上把后背交出去的那个人就是戚成勋啊。
牧云鹏烦躁的抽出手,卓烟锁仿佛失去依靠,眉头紧皱,睁开了眼睛。
她的手在空中还胡乱抓着,嘴巴交到:“阿……”
那个“勋”字还没有出口,就看到一身灰衣近在咫尺,眉头拧成“川”字的牧云鹏。
卓烟锁瞬间咽下要呼喊出来的人名,对着牧云鹏淡淡笑笑,自己挣扎着起身。
“你没事吧?”
牧云鹏看她脸上并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反而一脸的关切,心中闪过一丝暖意,那些质问的不开心的都统统往后甩一下吧。
他握住卓烟锁的双手,轻轻道:“丫头,别担心我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卓烟锁已经换了一身淡红的睡衣,轻柔的落在肌肤上,很舒服,后背的伤虽然很深,但是已经换了药,痛感减少了很多,就是五脏六腑还是有些疼痛,想来伤在内部,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好的。
“我没什么,都还受得住。最重要是三少你不能有事。”
牧云鹏心中一动,破口而出:“为什么,你心疼我吗?”
卓烟锁眼神闪躲,没想到她不过随口一说,牧云鹏反应竟然这么大。其实她心中想的是,要是牧云鹏因此落下什么不好,那她欠他的,可就还不清了。
“人生苦短,最好是咱们都有一个康健的身体,”卓烟锁打了个“哈哈”,看到放在一边精美的小瓷瓶,转移话题,“刚才是牧帅亲自上药吗?”
牧云鹏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还是就着卓烟锁的话答道:“你躺在床上,别人我又不放心,当然是我亲自来啦!”
卓烟锁一想到背后一大片伤痕,还有这新衣服,才后知后觉红了脸,难不成,牧云鹏不会是全部看到了吧?
牧云鹏这才发现自己也是说错了话,连忙涨红了脸解释:“不要误会,你身后的我还是叫了丫鬟帮忙的,只是胳膊上的我才上药的。”
卓烟锁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可是她心有所属,一直都想退婚,又怎么能让牧云鹏对自己这般亲密呢?
日头偏西,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这宫廷般华丽的房间闪烁着迷人的光泽,连带着空气中都闪现出非同寻常的浪漫气息来。
“时候不早了,三少还是回去歇息吧。”
卓烟锁被牧云鹏这般专注盯着,十分不自在,下了逐客令。
“丫头。”牧云鹏痴痴叫着,俊朗的眉眼如琥珀,他活了三十岁,也算是有过不少情缘,可是这个时刻面对这样剔透玲珑又无畏勇敢的女子,心跳的好像毛头小伙子。
“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在牧家完婚吧,我等不及了。”
卓烟锁瞬间抬头,目光中满是震惊。
她刚想开口,牧云鹏却依旧自顾自说道:“卓家那边我会派人送请帖的。这一次我们学学流行的西式婚礼,我们到教堂,在天主见证下结为夫妇。”
卓烟锁听的焦急,连忙打断:“可是,你不是答应我好好考虑下我们的婚事吗?我不能,我不能……”
牧云鹏的脸瞬间冷如冰霜,他定定盯着卓烟锁,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你不能什么?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然为什么会为我挡住棍子是不是?”
“烟锁,你不能拒绝我,不能,你心里的位置我会慢慢帮你填满的!”
牧云鹏握住卓烟锁肩膀,急切的说着话,眼底一片通红。
卓烟锁只觉得肩头犹如被利刃擒住,疼痛无比。
“三少,不要这样!牧云鹏,鹏帅,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就忘记他,和我重新开始。”牧云鹏斩钉截铁。
卓烟锁看着被激怒的牧云鹏,觉得十分陌生。
大约是被这样的目光灼痛,牧云鹏放开卓烟锁,转身面对着夕阳,尽量不去看身后那张美丽的脸。
“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这几日我会和父帅报告这件事,等到半个月之后,差不多就可以行礼了。”
卓烟锁没有出声,坚韧而沉默。
牧云鹏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他用余光看了看抱住膝头的那个女子,手无声握紧。
傻丫头,只有做了我牧云鹏的妻子,你才可能在牧家找到漕帮宝藏后保住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