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王爷，你们先聊臣妾先告退了。”曲灵颜知道自己在这里再坐下去，只是没事儿自己找虐，说完这句话，她便直接起身走出膳堂。

夜殃愣了一下，再接收到简玉珩的信号时，便转身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这时膳堂里就只剩下简玉珩和简子敖，还有几个佣人，这让本来就沉静的气氛变得更加冷冽起来，

“皇上，有什么话便直说吧。”简玉珩声音冷清：“臣知道皇上这次过来，不单只是想要吃家宴而已，恐怕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吧。”

简子敖先是安静了两下，随即低下头轻轻一笑：“既然皇叔已经挑明了，那朕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朕这次过来，确实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要跟皇叔说。”简子敖声音沙哑，简玉珩微微皱眉没有回应。

而这头夜殃跟着曲灵颜来到王府的后花园，因为秋天的原因，树叶还有花朵全部都凋零了，显得格外的冷清和孤寥。

曲灵颜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回过身：“问小兄弟不再膳堂陪着你的主人，过来跟着我做什么？”

“主子让我跟着曲小姐你。”夜殃面无表情的回应，后者安静了一下，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秋千，默默无声地走过去坐下。

见此夜殃也跟上去，他低头看着坐在秋千上的人，那人神色黯然，估计是被刚才自家主子提起来的伤心事涌上了心头吧。

也对，虽然曲灵颜并没有把丞相夫妇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即使这样也改变不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所以不管怎么样，曲灵颜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吧。

想到这里也样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夜殃轻声开口：“曲小姐，刚才主子说的话你不要在意，他没有恶意的。”

“什么话？”曲灵颜闻声抬起头，一脸疑惑的样子。

见此夜殃安静了一下，转而继续说道：“曲小姐，你不用装做这个样子，我知道你是因为刚才主子说的话而勾起了伤心事，现在也是正难过着的吧？”

闻言，曲灵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笑了出来，曲灵颜这一笑倒是把夜殃弄得一愣。

“伤心事？”曲灵颜说着轻笑出来：“这有什么好伤心的？不过就是家破人亡而已，家破人亡的伤痛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点点消淡，何况我根本就没有把丞相府当成自己的家，那个男人，那个女人对我来说还没有一个陌生人重要，说到底他们都死倒是让我轻快了不少。”

“曲小姐你……”夜殃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笑的一脸轻松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曲灵颜和丞相夫妇之间的渊源，他是心里清楚的，他一开始只是以为是女儿和父母之间的小恩怨，毕竟父母和女儿之间怎么可能有真正的仇恨。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曲灵颜丞相夫妇，真的心怀怨恨，而且并不小。

“怎么？”曲灵颜好笑的看着夜殃：“听到我说这样的话，你觉得我冷血像怪物了？”

闻言，夜殃眼眸一闪，看着她没有回应。

见此曲灵颜一下就笑了出来，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不知道是不是入秋的原因，天气已经渐渐的转凉，甚至空气中带着一股潮湿。

曲灵颜吸了一下自己有一些发堵的鼻子，声音有一些沙哑：“我也觉得我自己是一个怪物，即使那个女人把曲华商当成了霸占自己女儿身体的怪物，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发现，真正的怪物其实不是曲华裳，而是我……”

“说到底，她一直当成怪物的曲华裳，反而把她的命给救了下来，并且现在她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在皇宫里，也多亏了她口中那个怪物，但是我呢？我这个所谓的亲生女儿却什么都没有做，反而为了保命做出了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但是我就从来都不后悔，因为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感恩，如果我是怪物，那么她就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鬼！！”曲灵颜说着眼眶泛红。

“一个只会一味的索取，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回报或者是感激的魔鬼，我不知道你听到我这样说那个女人会怎么想，或许你会觉得我这个女儿真的不配做一个人，居然在背后这样说自己的亲生母亲。”

“可是我并没有觉得我说错什么，曲华裳为了那个女人做出了很多的牺牲，我知道你懂医术，曲华裳有好几次九险一生都是你从阎王那里把她给抢回来的。”

“曲华裳一个姑娘家家的身上却有很多疤痕，每一道疤痕都深之入骨，痛入心扉，但是她身上的每一道疤痕都跟丞相府有关。”

“说实在的，我对曲华裳真的很歉意，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反而对她一股火的抱怨着，那个时候的我恨不得她直接死掉，然后我就用手中的刀子狠狠地扎了她一下，她的身上有一道疤痕是我造成的，再有一道胸口上的疤痕就是那个女人亲手造成的！！”

“那个女人还真是狠啊，居然直挺挺的，没有一丝犹豫的把那冰冷的刀子直接插在了曲华裳的心口，说到底，如果不是曲华命大的话，估计现在她早就死了个七八回了。”

“那个连累曲华裳，曲华裳连累你家的主子，换句话来说，就是她一个人连累了两个人，即使是这样，她却也从来没有想过回报给曲华裳一点，反而依然把她当成一个吞噬了自己女儿的灵魂，霸占了自己女儿身体的怪物！！”

“夜殃小兄弟。”曲灵颜说着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表情不明的夜殃。

“你说，那样的女人配当一个母亲吗？配称为一声人嘛，如果我是怪物，她就是魔鬼，这句话对不对？”

夜殃看着眼眶发红的女人，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哑穴一样，喉咙里一点也发不出来声音

。

曲华裳身上的伤，每次都是自己医治的，曲灵颜说得对，曲华裳的每一道伤疤，都是深之入骨，她能这样活着，已经算是很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