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永远的港湾。
在火车上昏沉沉过了两天两夜,
她终于推开了家里厚重的木门。
看见父亲的那一刻,她嚎啕大哭。
木讷的父亲表情复杂的去给她煮面。
她浑浑噩噩的睡了三天三夜,她太累了。
她梦见了妈妈,梦见秦姨,
梦见倾心相悦的夜晚,梦见乔安迪。
泪,夜夜打湿枕头。
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奢望,那是远在天边的幸福,她触摸不到。
一周后,柳絮坐在自家的小院子里,感受春日的阳光。
邻家哥哥养的鸽子正在放飞,清脆的铃声穿梭在蓝天白云间。
她的心慢慢的沉淀。
没有宴会,没有舞池,没有豪华的寓所。
这才是她从小生长的家。
“丫头,我看你今天气色好,咱们吃饺子吧。”
父亲苍老的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
“好。”柳絮笑着答应。
她不经意的想起,安迪端着三鲜馅的饺子拧着眉问她:“尝尝味道怎么样?”
爸爸坐在桌子旁,抽着烟:“丫头,在外面不好过吧?那就不要去了!”
他磕磕烟灰,“你年纪也不小了,找个婆家早点嫁了吧。”
柳絮手里揉着面,没有说话。
“我觉得,王强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为人还是不错的。”爸爸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就是他那个妈太厉害了,咱们招惹不起。”
午饭后,父亲说:“给你姑姑报个平安,就说过年没有赶上回来。”
柳絮打开手机,无数个陌生电话。
就在她要拨姑姑电话的时候,
陌生电话打进来,她随手接了,是扬子:“姑娘,你去哪儿?你没事吧?先生找你快找疯了,他现在病倒了。”
柳絮握手机的手还是颤抖了:“我到家了,告诉他,不用担心。”
“你家地址在哪儿?”柳絮挂断了扬子的问话。
微信里可心一遍遍的问:“柳絮,无论如何,你要注意安全。”
柳絮换了手机号,但,她还是保留了可心的微信。
“柳絮,他们说,打不通你电话了,你要是敢拉黑我,我找你家打你去。”
可心的微信一条又一条。
“安迪哥病倒了。”
“我问他,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说话,只是狂怒的摔了手机,我就再也不敢问了。”
……
元宵节前夕,父亲从集市拎回一条鱼:“中午炖鱼。”
可是柳絮闻到鱼味开始干呕
“你怎么了?刚才吃的凉的吃多了?”
“可能吧。”柳絮觉得可能是胃口不好。
“哎呦,柳絮什么时候回来的?”白胖的婶子进门,看见柳絮直着大嗓门吆喝,
“婶子,进屋坐!”柳絮压抑住自己的恶心。
“你这孩子,怎么更瘦了?”柳絮勉强的笑笑。
“你呀,早点嫁个好人家,有人疼了就好了。”
“她婶子什么事啊?”爸爸杀好鱼,在外面水管上洗着。
“哎,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婶子有点为难的说:“邻村的王强,你还记得吧?就是跟柳絮定有娃娃亲的那个?”
她看着柳絮说:“一定要我来提亲,说起来,那小伙子能干踏实,不亏咱们柳絮,可是,他那个势利眼妈.....”婶子有点愤愤的说:“实在是太难对付了,我怕柳絮会吃亏的。”
“是啊,我也一直犯愁呢,毁约又不合适。”
“婶子,我也不认识他啊。”柳絮捂着胸口说。
“认不认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妈太刻薄。”
“要不,让他俩见个面?”父亲将洗好的鱼拎进来,插话到。
“那倒是个办法,”婶子笑着站起身:“我看你们俩见个面吧,
说不准,他妈看不中你这瘦小的样子。小时候的婚约怎么能作数?”
“哎呦,这鱼怎么能这样做?”
婶子在厨房把鱼炖上:“这家里呀,没有个女人就是不行,我走了。”
“婶子,留下吃呗。”柳絮送她出去。
“你明天把自己弄的难看点,争取,让他家取消你们之间的娃娃亲,你爸啊,也就不烦心了。”
柳絮知道,婶子是为自己好。
她好像记得,妈妈去世时,王强家里还来人吊唁。
可是,她对那人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她脑海里满满装的都是乔安迪。
她想问问,他病好了没有?
可心说,他不让他们靠近,不吃不喝。
第二天,可心告诉她,乔安迪与他爷爷大吵一架,病的更厉害了。
她痛彻心扉,回忆像一张网,罩着她所有的不舍。
可是,总要离别。
豪门与寒门,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你注定是别人的新郎,我只不过是你人生匆匆的过客。
放任思念成沙,随风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