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依柔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地摔在地上,虽然她察觉不到疼,但还是有些狼狈地挣扎着爬起来。
百依柔不知道自己在哪,但是查看四周的环境又觉得有些眼熟。弟弟在哪?这是她的首要任务,必须先找到弟弟。
心想着间,百依柔已经加快了脚步,拼命地寻找着弟弟的身影。
四周的环境变得越来越熟悉,直到百依柔看到一幢半新的瓦房,这才想起,这里就是当初弟弟发泄过情绪的破旧郊外。
此刻的瓦房没有那时的破败,还算整齐干净,很明显有人住。而四周的环境还没有落寞,更显得青郁葱葱。
百依柔想起自己捡到的那本“小红星杂技团日常记录”,此刻她已经确定,这里就是当年杂技团买了弟弟后的暂居地。
弟弟会不会在那?百依柔的心忽然噗通噗通地加速,她的心情即激动又害怕,但是脚步却依然不停顿地朝前走着。
此时的百依柔已经走到了院子边上,她看到了院子里站着七八个年纪不一,个头不等的孩子,有的正在翻跟头,有的正在练彩带,还有的正努力顶碗。而在阶梯上,有个粗壮的男子正躺在舒适的躺椅上,嗑着瓜子,时不时冒出一句,“都给我勤奋点!”
就在这时,一个顶碗的小男孩身子失去平衡,头上的碗哗啦掉在地上碎了。小家伙立刻吓得瑟瑟发抖,想把碗捡回来重新放到头顶上。
壮汉一把丢掉手中的瓜子,怒气冲冲地走上来,抬手就是给小男孩一巴掌,“妈的,你是猪吗!都学了那么久还不行!这都是第几只碎掉的碗了!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
小男孩瞬间被踹翻在地,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身体,想躲开却没办法,稚嫩的身体只能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粗暴的打骂。
周边的孩子听到动静,都停下来静静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茫然空洞,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壮汉还不尽兴,他居然将小男孩赶到了那一片碎陶瓷上,扯掉他的上衣逼着他来回滚动,“给老子记住这疼!下次看你还敢不敢!”
“啊!啊!!啊!!!”小男孩无助的哭声参杂着凄厉的喊叫声响彻着屋子的上空,却没能打动在场任何一个人的恻隐之心。
“不要!不要再打他了!”百依柔的整颗心都被揪起来了,可即便她已经跑到了壮汉的面前,试图拦住他,可是壮汉还是轻而易举地穿过她的身体,抬起脚重重地踩在小男孩的肚子上来回碾压。
“肮脏的恶魔!”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开口说话了。
百依柔惊讶地抬起头,这才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古川翼就站在被打孩子的身边,双眼冰冷地说道。
“古川!”百依柔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古川翼的眼神依然狠狠地瞪着那个发狂大笑的壮汉,“恶魔!放开我!”
放开我?!百依柔显然震惊于这句话,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么说,此刻被碾压在地上的小男孩就是——弟弟!!!
百依柔这才慌忙细看孩子的容貌,比三岁那年长大了许多,看上去至少有六七岁,但是细看真的有弟弟的模样。原来,原来弟弟被卖后的好几年里就活在荷市的郊区!她不知道,她更不知道,这几年,弟弟过着多么身不如死的生活!
懊悔的泪水模糊了整个眼眶,百依柔哭喊着扑上去,多么希望能搬开壮汉的脚。可是小男孩的惨叫和壮汉的尖笑声却混杂在一起,重重地敲击着她的心脏。她,无能为力。
壮汉似乎终于有些累了,他收回脚之前最后重重地踹了弟弟一下,“小子哎,长点脑子。”说着便是要转身回到躺椅上,看着一动不动的孩子们,立刻吼道,“看什么看!你们不用练功啊!谁再犯错下场跟这小子一样!”
孩子们立刻避开壮汉的视线,开始各自的练习,战战兢兢,唯恐出错。
伤痕累累的弟弟躺在地上,就连进气都困难,可是没有人管他,没有人帮他。百依柔蹲在一旁,却不知道还能帮上什么忙,古川翼面无表情地跟在壮汉的身后,壮汉去哪,他就跟到哪。
傍晚的时候,来了个丰满的女人,似乎是壮汉的老婆,看到还躺在地上的弟弟,见怪不怪地说道,“老曹,你要教训孩子也得注意力度啊。你不知道现在孩子越来越难找啊,死一个我们就损失一大笔钱呢。”
被老婆念叨的老曹满嘴米饭从屋子里探出脑袋来,对着老婆说道,“花枝啊,那你把他丢屋里去,给他上点药。别让人死了。”
“你哦,做事就是不知道轻重……”花枝嗔怪了一句,随后弯腰将弟弟抱入怀中。
太好了,弟弟有救了!这一刻的百依柔还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有多么恶心,居然还庆幸着。
一直跟在壮汉身后的古川翼忽然出现在百依柔的身边。他的脸上相比之前的戾气,更多的是惊恐和害怕。他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花枝的后背,双手紧握成拳,已经开始发抖。
“古川,你怎么了?”百依柔立刻担心地问道。
古川的喘气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忽然冲了上去,一头撞进了屋子中。百依柔赶紧跟在后头进了里屋。
此时的花枝正将弟弟放在床榻上,她转身去找药箱。
百依柔看着眼前无比凄惨的弟弟,根本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痛。她恨不得让婶婶和弟弟的身份互换,让那个残忍的女人尝尝被如此虐待的凄惨。
花枝找到了药箱,重新回到床沿边,她坐下,然后拿棉签沾着红药水涂在弟弟身上的伤口。
“啊!”弟弟毕竟年幼,这疼痛已经超乎他的忍受,他不由地叫出了声。
“毅刚,忍忍,擦了药就没事了!”百依柔心疼地在一旁安慰道。这个杂技团里还是有好人的,她万幸地想着。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人恶心得汗毛倒竖,无法直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