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温昱一口气拒绝了自家父亲的提议,他不想去池城,即使去,也不想怀着这样腌臜的目的去。
什么长生,什么嘲风,他统统不在乎,他所求的不过是道而已,源于本心,无欲无求,这才是道,那些东西,对他来说,从来都是身外俗物,或许对他人来说,长生才是道。
但对于温昱,道的本身,在于心。
然而不久之后,温昱才发现,自己修道的这条路上,长右才是最大的阻挠,而且,他可能都迈步过去这道坎了。
那时候,温昱正在房里点着一盏灯,如从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他一遍一遍的看着那些书,摒弃心里的一切凡尘俗念。
就在这个时候,长右悄没声息的躲在了他的房梁之上,或许是朋友的关系,长右染上了和嘲风一样的毛病,就爱闲着待在人家的房梁之上,窥视着底下人的一举一动。
不过温昱终究不是凡人,相反,他是天才,天生的修道者,甚至可以说,他是霞山上百年难遇的奇才,也正是因为他的天赋,所以他才会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霞山的上一任山主,也就是他的爷爷选中,亲自教习他道法。
长右踏进他的房里他就有所察觉了,但似乎来人并无恶意,只带着一点点的好奇,目光游离在他的周身,温昱那时想,若这人只是在他房里待一会,他倒是无所谓,但偏偏这人越来越过分了。
那时长右只是低头注视着底下的人,看他端正地坐在床上,嘴唇轻轻蠕动着,轻薄而泛着淡红色,那人的鼻子挺巧,彼时他与白天已经有所不同了,白天的时候,他戴着一副金色丝边的眼镜,显得精明锐利。
然而现在,他的眼镜已经被取下了,整个人倒是显得格外的通透清润,甚至是……有些呆呆的。
这样想着,长右在房梁之上,甚至偷偷地笑出了声音。
温昱也已经坐不下去了,这人是怎么回事,偷窥就偷窥,现在居然还笑出声了?
温昱轻皱起了眉头,抬头望向了长右趴着的方向。
这个时候的温昱或许不知道,但是长右却是最明白的,灯下观没人,果然是越看越美,他觉得,温昱的长相是怎样就符合自己的审美的。
你看,那鼻子那嘴,那眉毛,甚至眼睛里那缕疑惑又掺杂着不满的光,都让长右心悸不已。
可是此时的温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望过去的时候,只能看见一团黑色的虚影,影影绰绰的,看不大真切,温昱是极讨厌这样的感觉的,原本微皱的眉头,现在已经是完全皱起来了。
“阁下是何人,这么晚了在人眼皮子底下做这种梁上君子的勾当恐怕不太妥当吧。”
长右也不说话,反而是轻笑出了声,这样静谧的夜里,笑声显得格外的突兀吗,甚至会显得有些嘈杂,至少对于温昱来说是这样的。后来发生的一切,也更加证实了,温昱现在的想法。
长右,果然是一个嘈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