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我呲牙咧嘴瞧着他,“你该去给我准备嫁妆了!”
父君捋了一把胡子,乐呵呵地就要出门,刚走了没两步,突然扭头道:“孟鸢,你随本君来。”
奶娘面上原本就愁云惨雾,又听父君命令,脸色更加难看,向我匆匆拜了一拜,便随父君出了门。
待他们走远,我百无聊赖之下也回了闺阁。
门外海棠依旧,霏霏红雨渡了一层银色,铺的满地银光。
阁内灯火摇红,透过窗纸映在贴近的海棠树上,花红欲燃。
我推开门,阁内的暖光投来,将影子拓在地上,摇摇晃晃地拉长,影子的尽头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还是一如既往的淡蓝色长袍,扫过疏花淡叶,在我就要合上门的瞬间,流烨径直走了过来。
用脚趾头我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好假装没看见他,赶紧把门关上。
可就在这时,他开口道:“小雪,你确定要这样对我么?”
我输了。灰溜溜地把几乎要关紧的门重新打开:“哦呵呵呵呵,你来了啊,我刚才想事情来着,没注意到你……那个,这么晚了,我也该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哈~”
我又要关上门,他却已经跨步走到我面前,制止我关门的动作:“千秋雪!”
他这次是真的发怒了。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发怒。
一直以来,魔界众人都传他是冷漠无情的刽子手,我却从来没有相信过,或者说,我从来不信他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他在我面前就像一个孩子,连同我大声说话都未曾,更莫说像现在这般——浑身皆是酒气,额上青筋暴起,目光冷若寒潭。
我被震惊得松开了手,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把门打开,低头注视着我,我心里却不安地打起了鼓,躲避着他的视线。
风起,花落,脚边残红如火。
风把他满身的酒气吹至面上,我不由得咳了两声。
他突然伸手搭在我额头:“你生病了?”
“你傻啊,我又不是人,怎么会生病?”
他怅然地笑了一声,搭在我额头的手微微一颤,像往常一样轻轻地敲了一下:“是啊,我傻。”
我突然觉得心里很不安,这和我平常熟悉的流烨简直判若两人。
就在我思量间,他的头突然低下,朝我凑过来,我慌张地一步步向后退去,他便随我一步步向前逼近,酒香馥郁。
看来他真是醉了。
惊慌之下,我只好在手上已经蓄了法力,万一他有不妥的动作,我得做好准备才行!可我刚蓄了法术,他便伸出手,隔空将我的手腕扼住,把我逼到了墙角,打翻了架上的海棠花枝瓶。
“流烨!你醉了!出去!”
他果然顿了顿,却冷冷地笑起来,冷峻的面容朝我慢慢靠近,连呼吸里也是浓郁的酒气。他终于凑了过来,我却吓得忘了动作。这,还是我认识的流烨么?
我们的脸近得已经看不清对方的全貌。他扼着我的双手,的目光落入我眼眸深处,化作凄楚而落寞的一笑,然后便吻在了我脸上,又由脸上吻至耳边、脖颈,又由脖颈吻至嘴唇,伴着浓烈的酒香。
呼吸越来越粗,他吻得也越来越狠,仿佛要把我整个人吞掉才满足。我“呜呜”地骂着他混蛋,想让他停下,他却将我的嘴唇整个包起来,疯狂地亲吻。
直到他的手放在我衣衫前,想要解开扣子时,我终于呜咽,无助而又痛苦。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突然,他停止了动作,像是从疯狂中清醒过来,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背——那上面,是我落下的泪。
“对不起……我……”他抬起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小雪……”
“出去。”我把解开的外衫紧紧裹住,无力地倒了下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
风撕扯着窗纸,月色凉了整个夜。
“小雪……”流烨张了张口,声音发颤。
“你给我滚啊!”我拿起地上摔碎的花瓶碎片向他脚下砸去,“滚啊——!”
用力之下,身体向一旁倒去,我连忙用手撑住,却压在了满地碎片上,染上滴滴鲜红。
“好,我走……”他的目光落在染了血的碎片上,痛苦地转身离开。
灯火凄凄,花影重重。
我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终于痛哭起来。
夜色,更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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