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庆也没有说话,微笑着停住脚步,遥遥的、淡淡的凝视着他,像透过了千万个岁月才看见自己的恋人一样凝视着他。
“你来了!”
过了许久,薛怀义淡淡的开口,那深情而又平和的声调就像不是他说出来的一样。
“嗯!你还好吗?”
韩庆也淡淡的开口,像透过了几个世纪的问候。
“好!”
几句话后,世界再次归于沉寂,两人依然对望着。
又过了许久。
韩庆动人的笑了一下,缓缓走到薛怀义近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你瘦了!”
薛怀义握住她的手,将她拥在身前道:“你也是!”
旁边的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不知为何,就是惧怕的不敢出声。黑齿常之咽了一口唾液,有些艰难的道:“主子,你?”
薛怀义猛地一个机灵,他这是怎么了,再看韩庆,她已经收回手,垂下眉心,看不见表情,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花枝也回过神来,对着几人道:“你们……你们这是……”
薛怀义拉住韩庆的手,见她不说话,但也不抗拒,转身对花枝道:“花枝姑娘,屠村的事我已听你说了一些,我知道再让你说会让你很痛苦,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清楚的地方,你能再说的具体一些吗?”
花枝点点头,心早已定了下来,也早已相信了薛怀义的话,更何况还有韩庆的出现,那是来自一种先祖的信任。痛苦的闭上眼道:“我们苗疆的圣教和吐蕃的喇嘛教一向水火不容,但他们忌惮我们的毒,而我们也忌惮他们的异术,所以向来还算相安无事。这里是个分界线,所以杂七杂八的同时住有几个苗人和吐蕃的村落。前段时间,教里有人回报,说吐蕃有几个村落的村民中了剧毒而死,而且全部都是妇女和孩子,那些村里的壮年人以为是我们下的,便接连血洗了我们几个村落,我们苗疆虽然盛产剧毒,但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精通,普通的苗人就和汉人的百姓一样。所以我们也损失惨重。我们也火了,气他们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也接连挑了他们几个村子,双方的关系立即剑拔弩张起来。后来吐蕃赞普尺带珠丹听说此事后极为震怒,竟调动军队来对付我们。我们苗人虽然不怕,但事实上却真的无法和吐蕃的大军抗衡,便在此时,我们听说了天朝大军要来这里对付吐蕃,虽然我们不知道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对付我们的敌人,我们自然极是欢迎,那几天那些吐蕃人倒真安静下来,没有骚扰我们,这让我们信以为真,也便放松了,后来有几个汉人哨兵前来,说是要向我们借道,同时在附近的村子里补充些军需,公平买卖,我们欢喜的等了两天,谁知……谁知……”
花枝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夺眶而出。
黑齿常之闻言上前道:“主子!我看……”
薛怀义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对着花枝道:“花枝姑娘,我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从来也没派人到你们村子里去过啊,更不要说是去屠村。这一定是某些人的阴谋,而我也能猜出是谁,只是前因后果我还没有了解得很清楚。但请你相信我,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把凶手揪出来,亲自送到你面前。”
花枝没有作声,却见黑齿常之从后面踱过来道:“你叫花枝,你是花药仙子的后人。”
薛怀义怔了怔,连小黑也知道此人?
花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想了想道:“薛将军,我信你的话,我……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薛怀义一怔道:“你要和我们一起走?”
“是!而且我还有许多疑问,要向尊夫人和你的那位……那位……请教,你们先走,我回教里交代一下,随后就到,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
薛怀义理解她的心思,点点头,拉着韩庆向山下走去,韩庆也没有说话,云淡风轻的越过花枝,对她淡淡一笑。
越过两个山头,忽听韩庆“哎呦”一声,一个踉跄,薛怀义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却见她此时脸上血色褪尽,面色苍白,双眼一闭,径自晕了过去。
黑齿常之有些了然的看着她道:“主子,我们往前走走,那里有个村镇,我身上还有一些银两,你和公主买辆马车慢慢赶路,这些人应该不会再难为你们了,我得先回去。”
薛怀义见他说话时目光闪烁,知道这里面有事,低沉的道:“小术,出了什么事?”
黑齿常之情知瞒不住了,而且他回到京里后早晚也会知道,便低声道:“主子,府里出事了。你走的那天晚上,别院的索夫人、周夫人、裴夫人三位夫人中了毒,那毒很是霸道,等我赶到时,三位夫人已经香消玉殒了。第天我正在调查此事,就接到线人来报,我们在京郊的几处作坊被人砸了,别处的作坊也出了状况,我便急忙赶了过去,京郊的损失倒不大,我用法力将那里暂时封存了下来,谁知我刚走,宫里就来了太监传旨,将郑夫人她们一行五人连同她们的丫头全部赐死了,等我回来时,只见到了满园的尸体。你不在,我又不敢妄动,所以便暂时用法力将王府保护起来,才赶往别的作坊,后来小主子来找我,说你出事了,我便什么也管不得了,匆匆拉了公主来救你。主子,对不起,我没把你交托的事办好。”
薛怀义沉痛的闭上眼,虽然他并不爱那几个女人,但想起曾经的温柔呵护,耳鬓厮磨,仍感觉有些神伤,而这样一种死法,却也是对他最大的侮辱,最大的讽刺讽刺,张开眼,压下滔天的恨意道:“这不怪你,是我思虑不周,也是我太轻敌了,只是来救我关庆儿什么事?”
“这里其实是个阵法,如果没有公主,我进不来,而你也别想出去,至于为什么,以后你就会懂的。”
薛怀义点点头,没有在这里深究,情知自己这次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怨只怨自己还是想得不够多,力量也不够大,最重要的是,计谋不如人家,只是这口恶气着实难消。愤懑地道:“小术,不管我曾经怎样,以后怎样,今天这口气我一定要出,不惜一切手段,不靠你的力量,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