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酋长风暴自从与赤髯决裂之后，性格变得有些焦躁易怒，也越来越不愿意相信别人。他知道苔莎在秘密策划着一些事情，但苦于没有心腹之人，一直也没能调查清楚。他对巴德小队同样不太放心，但他知道巴德不是苔莎的人，可以利用他去查查苔莎的计划。

风暴对巴德说道：“黄昏盆地西部有个血狼村，原来居住着血狼氏族，是一个人口只有二百多人的小氏族。但在二十四年前，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村子和附近几公里方圆都被灰雾笼罩，没有人出来过。后来其他的兽人进去探险，出来的人也说不出里边有什么，而且他们都很快就死亡了。

“本来这种神秘区域，在整个大陆有很多，我也没多在意。但曾有人跟我说，看到过苔莎进入灰雾。”

佐坦迫不及待地问道：“死者有什么特征？”

风暴想了想，回答道：“皮肤发白，死前停止进食。”

“那他们死前是不是早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这个我不清楚，只是有人汇报给我，我没有亲眼看到。”

妮雅问道：“您认为苔莎在灰雾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是我认为，是一定有。”

佐坦看向巴德，巴德知道佐坦的心意，颔首说道：“大酋长，我们愿意去调查一下。”

风暴也不多说，站起身来说道：“那就去准备吧，时间和路线由你们自己决定。我先带你们去见苔莎，你们看看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信息。”

苔莎和风暴的住处不在一起，而是在内城的另一个方向，需要走十多分钟的路程。巴德三人有点纳闷，这两个人不是夫妻？怎么还搞分居？

看到风暴风风火火地带着几个人奔大门而来，门口的卫兵有些慌张，迎上来对风暴说道：“大酋长，您怎么来了？要不要稍等一下，我先去通知一下羁绊大人？”

卫兵用的是兽人语，只有佐坦听懂了，他咧嘴一笑，兽人氏族中女性地位很低，羁绊就是羁绊，还整出个大人称谓，这苔莎也算是为兽人的女权运动做出贡献了。

风暴一摆手，喝道：“我来看她还需要通报？她在哪儿？”

卫兵回答：“屋顶，花房。”

风暴直奔屋顶。卫兵有些害怕，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下完了，不知道那魔头又会用什么办法折磨我了……”

四人从楼梯上到屋顶，只见屋顶上还有几座小型建筑。其中有一个圆顶小屋，顶部都是用玻璃做成，晶莹剔透。风暴躬身从墙壁上的一道小门进入了圆顶屋，巴德三人也紧随而入。

屋中只有一个兽人女性，正在摆弄着一盆狼齿苋，锋利的叶缘在她的手指上割开了几个小口儿，但她好像没有感觉到。

风暴指着巴德对兽人女性说道：“女人，这几个人是赤髯从帝国派来的，但愿他们能劝你开开窍。我走了。”

苔莎的个头很高，身材并不像一般的兽人女性一样魁梧健壮，而是有些瘦削。皮肤是罕见的淡黄绿色，脸颊竟然透出些人类皮肤才有的粉嫩颜色，但看起来并不违和，反而有种奇异的美。

看着风暴露个面就跟躲瘟神一样逃跑的背影，苔莎眼中闪过一丝哀怨。不过她很快就把目光落在了巴德身上，露齿一笑，说道：“风暴也不介绍一下几位，我是苔莎，请问各位的姓名？”

“巴德、佐坦、妮雅。”

“坐吧，想喝点什么？”

苔莎的神情随和，语气温柔，完全看不出哪里像卡图口中形容的女魔头，更看不出她已经是个老妇。

巴德说道：“我们只是来和您说几句话，就不喝了。”

苔莎还是在微笑着，只是这笑容好像是贴在她脸上的一层薄膜，让人看着好像觉得面具之下，她其实在哭。

妮雅打了个哆嗦，她没来由地觉得有点冷。

“每次回来后，所有人都躲着我，好像我是瘟疫一样，就连你们也不例外。有什么话就说吧！”苔丝不再看着几人，而是回头重新摆弄起植物。

巴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个让大帝和大酋长都非常忌惮，在战争中举足轻重的神秘女兽人，给他的感觉，竟然有些……可怜。

佐坦倒是没什么想法，他率先问道：“苔莎女士，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坚持要把这场战争继续下去？”

苔莎手上的动作没停，也没抬头，回答道：“兽人在这穷山恶水中生活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能去抢夺更好的地方来做家园？你也是个兽人，知道我们生活的艰辛。”

“可是兽人并不会耕种，抢来了人类的平原，又能做什么？”

“不会可以学，再说让人类做我们的奴隶，不是更好？”

“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战争已经让多少父母失去了儿子，多少孩子失去了父亲，多少羁绊失去了伴侣？”

“有战争就会死人，兽人都是勇士，死在战场上才是他们的荣耀。”

“战争是男人的事情，您为什么这么热衷？”

苔莎放下手中的花盆，一道冷冷的目光向佐坦射来，苔莎冰冷的话语也随之传来：“凭什么只有男人才能支配战争？难道我们女人就要任人摆布？战争之神的指引，我和你听得一样清楚。我没有什么个人目的，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走吧。”

苔莎久居上位的威严气势填满了不大的屋子，让人压抑。她的脸色由于生气，竟然变得苍白，而且白得似乎有些过分。

妮雅向苔丝行了一礼，拉着巴德和佐坦退出了小屋。佐坦还气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妮雅给了他一拳，说道：“我也要问你一句，凭什么战争只是男人的事？”

佐坦一愣，回答道：“向来都是这样啊！”

“真应该让你去幽暗地域看看，让你们这些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大男人都知道，被女人踩在脚下，是什么滋味。”

说罢妮雅头一扬，谁也没理，向前走去。

佐坦看向巴德，巴德耸起肩膀把手一摊，说道：“别看我，我也不明白她生什么气。”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男人和女人之间，战争永远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