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雅迅速将放在水潭边的衣物穿好,和巴德退到哈布迪的旁边。哈布迪躺在石头上晒着阳光,正要昏昏睡去,看到巴德两人神色谨慎地走过来,轻蔑地问道:“怎么?你俩又发现什么危险了?是不是条巨龙啊?”
妮雅没搭理他,对巴德说道:“水很深,瀑布后边的石壁在最底部向里形成一个洞穴,我只看到一大片黑黑的影子,在里边些好像还有一具骸骨,体型也不小。没看到身体特征,有可能是水兽,说不准还真是条龙。”
哈布迪一听来了精神,觉也不睡了,一挺身翻下石头,对两人说道:“圣光果然指引我们找到了正确的方向,让我们去杀掉巨龙吧!”
巴德最听不得这种话,冷冷地问哈布迪:“爵士大人,还没侦查清楚,你想去送死吗?”
哈布迪说道:“怎么?你怕了?你不是自称屠龙勇士吗?”
妮雅身形一闪便来到哈布迪的身后,匕首尖端抵在他后腰,说道:“哈布迪,我是个刺客,别给我借口杀你。”
哈布迪感受着冰冷的刀锋在皮肤上轻轻地划着,想要勇敢地说出自己不怕,但有些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看到巴德看着妮雅威胁自己,什么也没说,哈布迪知道靠教会或圣骑士的名头,是吓不住这两个亡命之徒了,暂时服软才是保命良策。
哈布迪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二位,我对我的不当言辞表示歉意,希望能够得到与二位并肩作战的机会。”
妮雅当然不是真想杀哈布迪,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她收起匕首,问向巴德:“怎么办?”
巴德仔细考虑了一下,问道:“这水潭周围没有野兽的痕迹吧?”
妮雅说道:“是的,没发现近期的足迹或粪便。”
巴德说:“这是水下那只怪物的领地。”
妮雅分析道:“嗯,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是水兽,咱们可以把它引出来;如果是条巨龙,在沉睡期的可能性比较大。是不是我再下去看看?那只异界生物,很可能被它吃掉了。”
巴德有些犹豫不决,他怕妮雅在水下遇到危险,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妮雅看出了巴德的担心,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巴德的手臂,轻声说道:“放心吧,我的水性很好的。”
哈布迪也跟着说:“是的,妮雅小姐的实力很强,不会有危险的。”
巴德盯着妮雅,点了点头,补了一句:“注意安全。”
妮雅一笑,转身向水潭走去。这次她把武器和护具都穿戴整齐,从水边悄悄地潜了下去。下潜了二十几米,她慢慢地接近了黑影。水压越来越大,妮雅的耳鼓向内挤压,提示着她下潜的深度。达到接近四十米时,妮雅快到极限,也终于看清了黑影的全貌。
这是一只闭着眼睛沉睡中的巨龙,身体上的鳞片反射着水面上透下来的光线,发出幽幽的暗蓝色光芒。长颈和长尾都弯曲着围在躯干周围,肉翅盖在身体上,看不到四肢。团起的身体看不出巨龙的大小,但从翅膀的尺寸和尾部的长度来看,这只巨龙要比巴菲特大,比千沐迦略小,看起来有些……胖。
巨龙的身旁有一具巨大的骸骨,头部骨骼的形状、向后延伸的角、背后有翅膀轮廓的长骨,都表明这是条巨龙的遗骨。骨骼很完整,但在左肋有两根靠近胸腔的肋骨断裂,断口参差不齐,应该是被钝器打断,或被直接掰断。
妮雅尽量减小自己的动作幅度,向旁边游了几米,从不同角度观察着巨龙。巨龙的头骨后方脖颈两侧有腮,头顶、后颈、颈下和臂侧都长出了鳍状肉膜,这应该就是它能够长时间在水下沉睡和活动的原因。妮雅在巴德的介绍中,了解到巨龙是高原生物,龙类竟然能够自主进化出水下呼吸和运动器官,一定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
肺部的空气已经不多,妮雅开始双脚前后用力,缓缓向水面游去。就在这时候,巨龙睁开了双眼。
身下传来水体的震动,妮雅低头一看,伏在水底距离自己还有十五米距离的巨龙,收拢翅膀,躯干下四肢划动,看似缓慢的向她冲来。
巨龙并没有沉睡,而是在诱捕猎物!妮雅手脚并用,全力向上游去。
巨龙的速度缓慢,只是相对于它那庞大的体型。它与妮雅的距离在快速缩短,一阵激烈搅动的水流把妮雅的身体带得左右摇摆,妮雅利用水流的推力,旋转身体向旁边挪出了两米。体积巨大的龙头从妮雅身边擦过,从嘴尖到龙角,竟然达到妮雅身体长度的两倍。黄褐色的竖瞳随着与猎物距离的接近移动,虹膜的细节清晰可见。
妮雅在龙头超过自己身体时用手拉住龙角,随着巨龙的身体一起跃出了水面。
巴德和哈布迪正站在岸边望着潭水,突然看到水面鼓起波浪,巨龙带着妮雅冲出了水面,双翅一展,迅速地扇动了两下,向空中升起。水面被狂风吹起层层波浪,巴德和哈布迪也被吹得蹬蹬后退。妮雅立即松手,重新落入水中。
巨龙扇着翅膀悬停在半空,身体微微抖动,大量的水珠在空中四散,空气中形成一道彩虹。巨龙伸直脖颈,仰起头颅,发出一声震耳的吼声,全身的鳞片与鳍翼熠熠生辉,在阳光下发着湖蓝色的光彩。
这是一条蓝龙!
巴德刚刚站稳,巨龙便低头看向他。巴德看到巨龙额头位置有一个白色的倒三角形状符文,图案为三个尖锐的箭头指向三个方向。他的大脑中响起龙语声:
“闯入者,希望你们的味道能比那只恶魔的味道更好!”
它根本没给巴德任何对话的机会,也没给妮雅游向岸边的机会,低下头张开巨口,向水面持续喷出了一道夹杂着大量细小冰晶的寒风,并摇动头颅,将整个水面覆盖。寒风所过之处,水面瞬间结冰,冰层也迅速加厚,连悬崖上的瀑布,都冻成了一块冰帘。妮雅只来得及一次深呼吸,就沉入了水下。
蓝龙收起双翼,在还未下落时,突然消失在空中,同一时刻站在了潭边的一块巨石上。巨石承受不住巨龙的重量,表面绽开一道道裂纹。
蓝龙技能——冰霜吐息
龙纹战符技能——瞬移。
巴德绷紧全身的肌肉,葛洛克石斧挡在身前,就要开始冲锋。迎面的寒风又猛烈地吹来,巴德只得边用石斧挡住头部和胸腹部,一边寻找躲避的地点。
这条巨龙仿佛疯了一般,瞬移技能每几秒就用上一次,每次出现在新的地方后,刚刚停稳身形,就张口吐息,却又不在意是否已经把敌人冻结,吹上一两秒,又消失在原地。它仿佛在刻意地用剧烈的运动,来缓解某些压力。
巴德找到了一块大石,开始绕圈。石斧已经被冻成冰坨,他一边躲着,一边把石斧在大石上磕着。表面的冰被磕掉了,可是斧头仍然温度很低,冒着丝丝凉气。
蓝龙见对手一直不愿意直面自己战斗,更显疯狂,对着大石吹了好半天,对着巨龙的一大半石头,都覆盖上了足有半米厚的晶莹冰层。蓝龙闭上嘴,瞬间出现在大石上方五米处,利用重力踩在大石上,尾巴也狠狠地抽了上去。大石“啪”的一声碎了,好像没比鸡蛋结实多少。
巴德在大石后现身,他左臂的三道杠闪亮,隔空按住蓝龙一捏,就要往下拽。
巨龙突然感觉到身上的重力,快速扇动翅膀也没飞起来。不过重力领域不隔绝技能,蓝龙又消失了,出现在三十米外,龙头对准巴德,再次张开大嘴。
巴德心中郁结,这按又按不住,还无法接近,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