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伸出的手臂都慢慢缩回地下,巴德急忙转身跑到氐宿主跟前,查看他的伤势。阿贡已经开始吸取死亡一指的魔法效果,只用了几秒钟,氐宿主的胸口就恢复了本来的紫红色。他睁开眼睛向四周一看,虎躯一震,巴德小队五人加上有吉三人,八张大脸紧紧靠在一起,悬在他的头上,这景象换了谁都得吓一跳。氐宿主反射性地一拳击出,只听“啊”的一声,众人纷纷左右看着,终于发现,倒霉蛋是奥默。
奥默捂着鼻子,手掌下缘滴着鲜血,模糊不清地喊道:“我招谁惹谁啦?”
巴德见氐宿主没事儿了,放下心来。战斗开始得出人意料,结束得糊里糊涂,拿破仑嚷嚷道:“这苔莎从哪儿跑出来的?”
妮雅:“她可能从磐石堡就跟着咱们了,就是利用咱们来召唤罹凹神,她好复活风暴。”
小刀:“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都会巫妖的律令死亡了?”
纳斯:“这不是律令死亡,而是死亡一指,是亡灵巫师的法术。”
妮雅:“看样子再给她几年,变成巫妖也没问题。”
拿破仑:“幸好不是巫妖,要不咱们可真打不过。”
奥默:“这就是亡灵巫师?这些法术简直太强了!”
拿破仑推了他一把说道:“你可别学这些东西,你看看苔莎那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众人向苔莎尸体方向望去,却突然听到那里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喊声:“巴……德……”
拿破仑后背的汗毛立马竖了起来,声音颤抖地问道:“这是……诈尸?”
妮雅说道:“诈什么尸,她还没死呢!”
巴德站起身向苔莎的尸体走去,到了近前一看,她还真没死。苔莎的左半边身子已被熔岩烧得变成了黑炭,右半边身体也已看不出本来面目。她的衣服早就烧毁,身体上根本没有可供燃烧的皮肤、脂肪和肌肉,从胸部向下,都是白骨。
苔莎正费力地把右手举起,伸向巴德。巴德赶忙握住她的手,却接住了一颗蓝色的龙晶。巴德问道:“这是?”
“这里装着风暴的灵魂,请你把他放出来吧。”
“战争结束了,你和风暴大人为什么还要去行刺摩尔斯?”
“他把费尔塔杀死了,那是我们唯一的儿子。”
“可是风暴大人也死了,这么做,值得吗?”
“风暴知道了我滥用亡灵魔法的秘密,但是他并没有嫌弃我。我很后悔,对我做的所有事都很后悔。很抱歉我利用了你们,巴德,请你原谅我。”
“我们可以再次召唤罹凹神啊!”
“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很快就会彻底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尸体了,我没有时间了。”
“我可以先让你复活风暴的。”
苔莎的力量正在快速离她而去,但她仍然在坚持着说着:“巴德,谢谢你,是我看错了你。罹凹神的信息,是……是雷斯告诉我的。”
巴德立刻紧张起来,探身问道:“雷斯现在在哪里?”
“他在……风暴郡。巴德,雷斯在策划着……一场巨大的阴谋。”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跟踪了他,并发现了……发现了他的日记。杀死夏琳娜的人,就是雷斯!他……他……他是战争的罪魁祸首!”
巴德被苔莎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人兽战争的导火索,赤髯大帝的妻子夏琳娜遇刺,竟然是雷斯下的手!原来造成这场持续二十多年,造成人类和兽人死亡数十万人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全能者!
苔莎把手搭在巴德的手腕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紧,缓缓说道:“巴德,你要答应我,杀掉雷斯!”
巴德轻轻把手放在苔莎的手上,郑重地回答道:“我一定办到。”
苔莎笑了,她好像看到了费尔塔满身大汗地修理连射弩,又仿佛看到了风暴正微笑着走进家门。她眼中的光亮越来越弱,最后终于消散一空。
巴德半跪在地上,默默为风暴和苔莎哀悼。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如果苔莎没有受到雷斯的蛊惑,如果不是两人的误会越来越深,这对本来深爱着对方的夫妻,就不会反目成仇,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家破人亡的地步。虽然苔莎的爱情曾经扭曲到让人无法理解,但她的执着,却让巴德不得不尊敬。
妮雅一直在巴德身后默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她跟着巴德默哀了几分钟,拍了拍巴德的肩膀说道:“一会儿把苔莎的尸体带出去埋了吧,先把正事儿办完。”
巴德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手中紧紧握着苔莎交给他的龙晶。这是奎砂水洞中蓝龙的龙晶,修斯奥特斯被雷斯师徒杀死后,龙晶就一直在苔莎手中。巴德走到有吉面前问道:“大长老,您知道如何释放龙晶中储存的灵魂吗?”
有吉回答道:“不用特意释放,没有任何物质能够永久储存灵魂,过段时间龙晶中的灵魂就会自行消失了。”
巴德心中一紧,掏出装着佐坦灵魂的龙晶问道:“过段时间是多久?”
有吉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
纳斯在一旁说道:“巴德,龙晶中的灵魂能够存在很长时间呢,不用担心。”
妮雅:“你从阎罗殿的图书馆看到的?”
纳斯:“是啊,那个灵体可是存在了上千年呢!”
巴德:“那你知道怎么释放龙晶中的灵魂吗?”
纳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巴德叹了口气,这随便答应人的事儿以后可得少干,尤其是这种根本就毫无头绪的难题。不过如果刚才苔莎临死前的场景再重现一次,巴德还是会答应的,他肯定不忍心拒绝苔莎的遗愿。
有吉开始跪在石桌前唱诵祷词,比托和奥默也跪在有吉身后默念。石桌上空微微晃动的空气中,开始逐渐显现出一个虚影。
罹凹神庙开始整个震动起来,并慢慢升高,发出持续不断的隆隆声。神庙底部巨大的地基,仿佛被法术驱动,将神庙向上顶起,一座底面呈正方形的角锥状巨大建筑,浮出了水面,将整个湖都填满了,湖水向四周的湿地蔓延而去。
与此同时,五日岛北部哈士洛山中,天鼓洞内,野兽残骸堆成的骨堆里,三颗绿色的巨龙头颅扬了起来,发出“哈哈”、“嘿嘿”和“呵呵”三种不同的笑声,骨头碎片被扬洒得到处都是。
疑惑哈哈狂笑着说道:“那些冒险者成功了?他们召唤出罹凹了?我们能够拿回那一半灵魂了?”
杀戮嘿嘿狞笑着说道:“我要杀死罹凹的分身,毁掉神庙!”
理智呵呵冷笑着说道:“复仇的时刻,终于来到了!”